没有人能抵挡一个人为了你和全世界宣战的深情,即便在外人看来,这样的行径如此的荒诞不经,但对于深陷爱河的情侣来说,这确实是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最珍贵的一段回忆。

至此,天光大亮。

江灵均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

他烧的嘴皮干裂,脸色发白,浑身虚软,只觉后背的衣服被沾的湿透,半晌,他才挣扎着坐了起来:

“妈……”

一旁伸过来一只手,将他轻柔地扶起,紧接着,微苦的药混着温水落入他的口中,江灵均急促的呼吸着,因为控制不住喝水的速度,有水液顺着他的唇角往下滴落,被封澈用纸巾擦去。

喝完一杯水后,江灵均的嗓子才舒服了一点,但一开口,还是哑的不成调:

“妈,元弦呢。”

封澈:“……”

她没说话,将纸巾丢进垃圾桶,正想转身离去,却被江灵均抓住了手腕:

“妈。”

他说:“元弦呢。”

封澈没好气道:“我哪知道。”

她说:“我又没有在他身上装GPS定位器。”

江灵均:“……”

他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封澈及时打断了:

“退烧了,晚上就准备出院吧。”

她深吸一口气:“危青禾还没醒,现在危家已经报警了,警察说不定很快就找上门……你自己想想解决办法吧。”

江灵均闻言,凝眉没有说话。

封澈还以为他终于想起来自己闯下的祸事,准备开始认真收拾烂摊子了,但没想到江灵均沉思片刻,最后竟然道:

“妈,你能不能把元弦从危家接出来?”

封澈:“……”

她伸出手,用力戳了一下江灵均的太阳穴,直把那一块皮肤戳的发红,才恨铁不成钢道: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想着那个omega,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恋爱脑儿子,真是丢脸!”

江灵均说:“妈,我怕他在危家受欺负……”

“先管好你自己吧!”封澈怒气冲冲地踩着高跟鞋走了:

“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江灵均:“……”

他躺回床上,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从枕头底下摸索出自己的手机,给柳元弦打去了电话。

可是不管他给柳元弦打了几通电话,柳元弦都一直没有接。

江灵均瞬间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千种危家迁怒迫害柳元弦的方式,半晌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哆嗦着手腕拔掉留置针,无视还在冒着血珠的伤口,穿鞋下床。

他刚退烧,又没有吃饭,浑身虚软,扶着床走了几步,就有些大汗淋漓,眼前发黑。

身上被打出的伤口还在发疼,江灵均不死心,又往前走了几步,结果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因为虚软无力,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扶着墙慢慢往下坐,接着墙体支撑住自己的身体,许久,才喘着气,复又慢慢站起,打开门往外走。

封澈还不知道江灵均没打完点滴就私自跑了,等到她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的时候,病房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江灵均的影子。

她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满院找江灵均,结果终于在住院部外的停车坪外找到了昏倒的江灵均。

江灵均不知道自己昏倒了,又开始做梦,梦里喃喃地喊柳元弦的名字,把封澈听的心酸,十几年来从未落泪的女强人看着此刻面色苍白的儿子,终于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等到江灵均再度睁开眼时,已经身在家中。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江灵均懵了足足五分钟,理智才慢慢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