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回到她脸上,那双饱含沧桑的眼睛似乎在寻找什么。他沉默了片刻,喉结微微滚动,像是在组织语言:\“沈放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沉重的陈述。
林星澈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听说了,沈叔还专门下令如遇反抗直接击毙,我真是理解了什么叫做大义灭亲。”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要听不见,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沈放跟你说过我们的事,”沈长兴的声音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像平静湖面上的涟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缓缓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像是在回忆往事,“他爸牺牲的时候,他还在他妈妈肚子里,连他爸的面都没见过。他爸临终拜托我一定要找到他。\”沈长兴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从燕州到云南,再到广州,找了他整整十年。最后我都要放弃希望的时候,我在广州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他。”
沈长兴的声音低沉下来,仿佛陷入了时光的隧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跟人
打架,那么一个小孩子,十来岁,长那么漂亮,却打起架来不要命,满脸是血,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疼。“说到这里,沈长兴的嘴角微微上扬,透出一丝温柔,”我带着他去医院,跟他说我是他爸爸的战友,要带他回燕州。他不愿意,倔得很,我只能带着他回他爷爷奶奶家。广东人嘛,到底是要认祖归宗的。“
沈长兴的声音里带着回忆的温度:“我只要有节假日就过去看他,寒暑假要接他来燕州,给他买最好的书,最好的衣服,带他去看警犬训练,参观警局。我把他当自己亲生儿子,我从来不希望他当警察。”沈长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心理问题我知道,那么小就失去父母,又经历了那么多变故,怎么可能没有阴影?十四年前他跟你在一起我很欣慰,他终于有一个知心的人,终于学会了笑,学会了信任。但是后来你走了……”
沈长兴的声音微微颤抖:“我发现你走了之后他的心理问题居然好起来了,他学会了表达情绪,会跟我发脾气了,在办案子的时候会跟我摔杯子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是真的爱你。”沈长兴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眉心,“宋局跟我说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一定一定要留住你,沈放这些年一直在等你,他不说我也知道。之后你们俩并肩作战,到决定结婚,我还等着你们婚礼上喝你的媳妇茶呢。”说到这里,沈长兴的眼眶红了。
“沈叔,您说的,我都知道。”林星澈哽咽着说,眼泪在苍白的脸颊上划出道道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