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点了点头。
“那行了。”值班医生拍了拍手,说道:“你进去陪他吧,我先去吃饭了,医院门口新开的那家简餐倍儿好吃,你改天也去试试。”
“行,谢谢啊。”纪尧笑道:“下次请你。”
女医生摆摆手,也没跟他客气,说了声好。
值班医生走后,纪尧推开身后的诊室门,蒋衡正躺在床上休息。
他应该已经被医生叫醒过一次了,半合着眼睛躺在床上,左手在身边摸索了两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麻醉刚醒的人大都神志不清,纪尧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找的辛苦,鬼使神差地坐近了一点,迟疑而试探地把手塞给了他。
蒋衡很快顺势握住他的手,动作熟稔而亲昵,纪尧的指尖搭在他的表带上,摸到了一点沁凉的触感。
蒋衡掌心干燥,习惯性用拇指摩挲了一下纪尧清瘦凸起的腕骨。纪尧心里一颤,下意识地把他的手攥紧了。
肌肤相贴带来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纪尧僵硬地坐在床边,打心眼里涌上一股疲惫感。
以他和蒋衡现在的关系来看,那感觉绝说不上是“倦鸟归巢”,但纪尧确确实实体会到了一种千帆过尽的倦怠,好像兜兜转转大半圈,最后他眼里还是这个人。
纪尧看着他,忽然想起前两天跟何向音一次闲话。
跟蒋衡恢复联系之后,纪尧好像一瞬间对外面那些花花草草失去了兴趣,他两点一线地上班回家,比起出去喝酒唱歌,他更愿意在家收拾收拾屋子睡一觉。
何向音约了他几次没约到人,软磨硬泡间从纪尧口中问出了蒋衡的事,整个人都显得很意外。
“你跟前夫哥就这么再联系上了?”何向音心有余悸地说:“我跟你说啊,前任凑在一起,一般只有俩结果,要么相看两厌,要么旧情复燃你小心假扮成真。”
当时正是傍晚,窗外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纪尧举着手机,明知道何向音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还是紧张地垂下眼,用手抹掉了窗户上一点雾气。
“我知道。”纪尧沉默良久,最后叹了口气,说道:“你没跟他接触过,所以你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有那个意思,我是没法拒绝他的。”
纪尧害怕长久,害怕成家,可饶是如此,他当年也在本能的恐慌中拉扯着跟蒋衡过了三年。
他现在仍然不能信任任何一段亲密关系,可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有向蒋衡靠近的意愿。
至今为止,他人生的前二十多年身不由己,后三年漂泊无依,只有跟蒋衡在一起的时候过了几年安稳和自由兼得的好日子。
蒋衡消失的那几年,纪尧自认和他这辈子都没再见面的机会了,所以连蒋衡这个人都变成他要逃避的“敏感问题”,想也不敢想,碰也不敢碰,连带着老朋友也不怎么敢联系。
但现在蒋衡又重新出现,给了他冰消回暖的苗头,默许了两人“重新认识”,纪尧反而有胆子直面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