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要站起来开灯,可刀口又牵拉着直泛疼。他坐在床边垂着眼权衡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算了。
他在床边坐着歇了一会儿,然后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换上睡衣,抖开被子把自己塞了进去。
他躺下了才发现自己忘了关闭床头灯,但蒋衡目测了一下距离,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放弃了再爬起来一次的想法。
蒋衡不习惯陌生而开放的休息环境,住院的这几天,他的休息时间被压缩成不同长短的碎块,一晚上能醒来三四次,精神已经疲惫到了他预设的危险值。
他明明已经很累了,但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因为颜色的缘故,很容易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
蒋衡睁开眼,恍惚间想起来北海道那家温泉民宿里描绘着花草纹路的纸灯笼。
相似的两种视觉感在他的记忆里交叠成同一个画面,蒋衡伸出手想要遮挡什么,于是那浅薄的光晕顺着他的指缝轻柔地流落过来,细碎地落在他眼睛里。
片刻后,这样静默的气氛突然被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蒋衡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一瞬间把他重新拉回了喧嚣的日常里。
“喂?”
“你回国了?”电话那边的声音一惊一乍的:“你居然不先跟我说!”
“葛兴?”蒋衡意外地挪开屏幕,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确认:“你怎么知道的?”
“纪尧跟我说的啊。”葛兴靠在阳台上,咬着烟嘴,含糊不清地说:“他前几天告诉我你在上海,我才知道的你电话前两天怎么打不通,躲债呢?”
蒋衡的注意力被熟悉的名字收束成一线,紧接着又听笑了。
“开了一刀。”蒋衡开玩笑道:“刚从病房出来,现在身上还一股消毒水味。”
电话那边的葛兴哎哟一声:“没事儿吧,严重吗,什么毛病啊。”
“没事。”蒋衡语气轻松地道:“正好碰见个妙手仁心的好大夫,及时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