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湛腮帮子鼓了鼓,脸上装聋作哑聋,心下腹诽,骂得畅快。
点上香,又添了些热茶,高严见云英手捻着茶盏,指尖时不时戳戳飘在水面的卷叶,没有要喝的意思,笑着试探道:“云娘子是嫌我这茶不够好?”
云英抬眼扫过他身后的屏风,“我这不是在等高郎君把人都叫出来,亮完刀子,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谈么?”
高严脸色一沉,嘴角抽着:“娘子说笑了。”
云英指尖弹了弹水渍,幽幽道:“赵焕之和温广林都死在我那儿,就剩下高郎君你一个,你可莫要说你不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高严闻言身子一震,眼珠子飞快地转着,继而又镇定下来:“娘子既然还有心思坐在这儿,那高某应是还有能帮到娘子的地方,还请娘子明示。”
“我就爱和爽快人做生意。”
云英笑着朝卢湛伸出手,接过画轴扔给高严。
“上回高郎君想要李大人的墨宝,我没给办成,今日带了幅别的来,郎君看看可还喜欢?”
高严展开画轴,先是拧眉,余光扫到右下,微微一怔。
“高某不太明白娘子的意思。”
“你与赵大人的买卖,这位大人也有兴趣,托我带个话。”云英指尖轻叩桌案,悠悠道:“至于我嘛,过去该给却没给的两成补上,往后……”
“看在这位大人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三成,如何?”
高严语调略沉:“这钱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给了娘子,别人该怎么办?”
“你与别人怎么分我不管,我要的是你的那部分。”她笑了笑,“四成。”
高严牙关咬紧,脸上横赘下来的肥肉微颤着,思忖片刻,才道:“我听说娘子可在裴少卿手里吃了不少苦头,连娘子背后那位贵人都不敢找他的晦气,我怎知这画是真是假?”
“男人嘛,有的好风雅,有的爱娇媚,有的就爱唱唱强取豪夺的戏,很奇怪吗?”
卢湛一口气险些没憋住,低垂着头咳了几声。
也不知道是谁强取豪夺了谁。
云英侧身白他一眼,回看高严,檀口轻启:“五成。”
见高严面色铁青,似是忍到极点,又道:“郎君可不要再客气了,我什么都没做,白拿这些,多不好意思。”
高严收好画,起身道:“娘子稍候,高某去换身衣服便与娘子一同去见裴少卿。”
云英眼眸微转,“好呀。”
人一走,她立马回身戳了戳卢湛:“别愣着,干活了。”
话音刚落,三发弩箭自内堂破风而出,卢湛一抬手扬起桌案挡下,回身之际,门外窜出两个壮汉,斥喊着横刀劈来。
卢湛脚尖勾起高椅挡下一人,抽刀斩向另一人右手,鲜血喷涌而出,伴着惨叫,那执刀的手齐腕断下。卢湛俯身捡起横刀,手腕一翻,朝着内堂弩箭来处掷出,案几倾覆,殷红的小河顺着砖缝泊泊淌出,如清泉下山,分股向八方。
活着那人双腿微颤,他就挨了一椅子的功夫,同伴已经一死一伤,顿时心生退意。
卢湛执刀斥道:“还不滚!找死是……”
话还没说完,耳后一阵风鸣,两支弩箭撞在一起,自他耳畔擦过,趁他侧身的功夫,面前这人也扬手劈来。
毕竟都已经这样了,这一转身,谁知会不会又挨一刀。
卢湛后仰闪过,左手拾起弩箭,抬腕一抖,射入来人右眼,趁其吃痛弯腰之际,一刀划喉。
解决完外边的,他回头看向内堂,头顶划过一只哨箭,内堂有人应声倒地。
卢湛这才发现云英不知何时跃上了横梁,方才那只射向他的冷箭,就是被她的哨箭撞下的。
云英食指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