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湛懒得与他纠缠,“少装愣!她什么时候溜出去的?”
小厮拧眉思索道:“这裴大人一走,东家就走了呀。”
“你放屁!我一直守在外边,她压根就没出去过!”
小厮作惋惜状:“哎哟,那许是公子看走眼了。”
卢湛咬咬牙,拔剑抵上他咽喉:“说,她跑哪儿去了?”
“这我哪知道?东家出门又不用与我交代,裴大人平日莫非也要向公子汇报行踪吗?”
“你!!”
卢湛气结,裴晏先前说凤楼里连门房都颇为难缠他还不信,今日他算是信了。刀架在脖子上,胯下还硬挺着,当真是不怕死的。
秦攸追进来,看了眼屋内情形,忙问卢湛到底出了什么事。卢湛来不及细说,只让他看好这二人,自己赶去凤楼内,挨门挨户地闯进去掀开被褥搜了个底儿掉。
一时间,鸡飞狗跳,人畜不宁。
卢湛心急火燎地劈门而入时,裴晏才刚睡下没多久。他捏着眉心,示意卢湛坐下慢慢说。卢湛哪里坐得住,竹筒倒豆子地把他能想到的细节都说了遍。
“我绝对没看漏!大人走了以后,没一会儿,那小厮带了三个男子上船,先是在甲板上换了块木板,又修整了下横栏,没多久就有几个娘子提着木桶也进去了。一共八九个人,约莫呆了三个多时辰,才陆续出去,回了凤楼。”
裴晏想了想,“你确定这些人回去后便没再出来?”
卢湛点点头,斩钉截铁:“我们的人在几个路口都有盯梢,绝对没有一个女郎离开凤楼,那些身形与云娘子相仿的酒客、公子,也都让李大哥扮做地痞上前盘问过。”
裴晏攒眉不语,思忖片刻,安慰道:“无妨,明日让杜正再调些人手去小东门帮忙盘查。”
“大人,她会不会就把人藏在城里面?”
“若在城中,昨日便该已经冒雨去过了,何需等到现在,还费这么大功夫潜逃?”裴晏看了眼天色,“离天亮还有些时间,让大家都回来歇会儿吧。”
卢湛应声欲走,又被叫住。
“你怎么发现船里的人不是她的?”
卢湛挠挠头,半吞半吐道:“那静儿……身形和云娘子……不太一样。”
裴晏一怔,反应过来上回这小子虽只看了一眼,倒还记在心里了,“总算机灵了一回。”
卢湛有些犹豫:“大人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裴晏笑着摆摆手,“寅时三刻叫我。”
城门关了一天,眼下又只开一道门,人人进出都要盘查,年轻女郎更是被带到一边由卢湛亲自验看过才放行。一直查到申正,里外都还排着老长的队,但也没什么收获。
裴晏又让秦攸带人去把那门房小厮带到县衙打了几板子,嘴还是那么硬,横竖一问三不知。
申时一过,斜晖拉长了人影。裴晏坐在城门外的茶棚里,回想着卢湛夜里与他讲的细节。
画舫船没有底舱,这人,总不可能是从水下跑的。
临近闭门,守卫驱走了后边排着的人群,仅余最后几队要出城的车马。
裴晏仔细打量着那些来不及进城的庶民,大多是城郊农户,女郎就不多,枯黄佝偻矮小,像烈阳下焦草般,没有相似的。
最后几个商队验看完,卢湛垂头丧气地上前来请示裴晏的意思。
裴晏刚要开口,不远处一板车载着个大桶,卡进了泥坑里,后边扶桶的矮个汉子抬了几下没抬起来,前边那赶驴的只好停车去帮忙。
见裴晏凝眉盯着板车,秦攸抬臂用手肘轻碰了下卢湛,朝那边努努嘴,眉梢微扬。
卢湛心领神会,但迟疑道:“那是恭桶啊……应该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