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媱娘。”
秦攸握住她的手:“我听说你叔祖母近来身子不好,你自小与她亲近,你要不回幽州去看看?”
陈氏默了会儿,抿唇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攸垂眸避开她的目光。
陈氏主动说:“你若是外头有人,就带回来,我也添个伴。”
“我没有。媱娘,我没有。”
秦攸抱住她,用力摇头,好似这样就能将心口堵着的那些污秽抹干净。
“你若没有,那我给你挑挑。”
陈氏贴在他胸口,双手环上腰,柔声说:“家世门楣,都是一嫁一娶垒起来的。我知道你对我好,可这么下去总是耽误你了。难得你现在得陛下赏识,家里也不能一辈子都这么冷冷清清啊。连桃儿都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待来年卢都尉都抱上儿子了,你还是个独男。”
秦攸还是摇头,认真说:“宗子军宿卫就是无后的。”
“先前卢都尉任宿卫时,陛下不是已经将这规矩废了吗?”
秦攸默了会儿,说得艰涩:“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不一样。”
陈氏想了想,安慰道:“堂叔近来也老抱怨,说他举荐的族人,陛下有心压着。反倒那些寒门一个个借着军功平步青云,甚至连充军的流民,侥幸斩下了敌将的头,都赐了良籍,封了个什长。陛下一视同仁,你别想这么多了。”
秦攸叹了声,牵强附会地又劝了几句。陈氏泫然道:“那陛下现在也没有要你休妻,你就赶我回幽州。小住几个月还好,日子长了,也是会有闲话的。还不如你现下就休了我,我住庵堂去,好歹落个清静。”
说着说着,她便有些提不上气,秦攸赶紧打住话头,唤侍女去请郎中。
入夜,陈氏服了安神汤很快睡下,秦攸却望着横梁久久难眠。
他曾以为他是幸运的。
阎王门口转一圈没死成,冒名顶替有了身份,靠着一股不要命的拼劲得将军赏识,又娶到了心仪的夫人,如今又……
他是赝品,那人要的就是他这样永远威胁不到自己、随时可弃的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