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可主持修缮,做个人人称颂的良臣。”他顿了顿,“又或是悬崖勒马,回去做个忠臣。”
裴晏垂下眼。
“我已经做不了忠臣了。”
河对岸,桃儿踩上裙边,脸朝下,扎扎实实地摔了一跤。
裴晏正要快步迎上去,她又自己爬起来,掸去泥渍,左右张望见目之所及都没有旁人,便不知从哪儿抽出两根绳,将裙摆左右分开,如裤褶般绑在腿上。
为了好迈步子,裙边绑得高,脚踝上露出了一小截,看得裴晏眉峰拧成一团:“胡闹。”
宋平解释说:“那徐嬷嬷天天管着她,这不许那不许,总拿卢兄弟的前程脸面说事。又是让她抄女诫,又是挖苦责骂,桃丫头憋着不与卢兄弟说,也不让我说。眼下难得出来透口气,大人可别骂她。”
裴晏一怔,话在喉间哽了好一会儿,叹道:“或许我该让她跟你们走的。”
宋平笑道:“女儿家长大了,心里有了人,若是拦得住,我也就不会在这儿了。”
裴晏唇角微动,心下也说不好是什么滋味。他愧疚地看着宋平,转而问道:“谢娘子可还好?是麟儿还是……”
“是个丫头。”
“取名字了吗?”
“妙音不让,说等我回去了再说。”
宋平含笑看着桃儿,他的丫头也不知将来会许个什么人家,但有云娘和陆三看着,倒也放心。唯有妙音……
“她知书识礼,取的名字一定比我好。不过我也列了几个,都交给关兄弟了,他会看着办的。”
裴晏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了声抱歉,宋平也没再应声,两人就这么过了河。
过了浮桥没多远就到宝严寺。自外城白马寺被封禁,城外几间庙香火都比以往要旺。
桃儿捐了香油,按裴晏的计划,以求子之名,带着宋平在寺旁的庵堂静修。两处庙宇离得近,虽有高墙隔着,但水脉相通。
宝严寺十余年前曾有游僧失足落井,尸身冲进水道发了胀,庵堂收留的孤幼喝过井水死了数十人。那之后,宝严寺和庵堂都弃了这两口井。以防万一,还是得提前住进庵堂,确保水道畅通。
待一切安顿妥当,天色已晚,宋平叫住裴晏。
“大人可知道今日在城中一直跟着我们的,不是先前那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