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脸一垮:“我看你是皮痒了。”
玄元子忙往后一缩,拳头却迟迟未落,他探出半个眼睛,陆三正盯着他。
“我记得你上回说,你师父是那什么……”
“太史令。”玄元子黠笑着凑上前,“想改命数?我可是很贵的~”
陆三眉梢一挑,他立马调转话头:“当然了,我看你顺眼,可以算便宜些。”
“老子的命好得很。”
他说完舔了舔嘴唇,难得含糊扭捏地问:“我听那些说书的讲,你们这些方士都会压胜之法,画符下蛊斩木人什么的,可是真的?”
玄元子向后一仰:“我学的是正经道术,你说的这些是歪门邪道。”
陆三撇撇嘴,嘀咕道:“要你何用。”
“但道爷我也略通一二。”
陆三立马直起身:“真的?我是想……”
“我知道!”
玄元子打断他,左右环顾一圈,从革靴里掏出短刀,砍了截桌腿下来,在手里削了削边,又找陆三要了他的袖箭,在木砣背后刻了些符号,又翻过面开始刻名字。
“生辰八字。”
陆三一愣,玄元子重复道:“裴大人生辰八字。”
“我哪知道。”
玄元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那就去打听,八字都没有,我很难帮你啊。”
话音刚落,云英边喊着“陆三你小子把人弄哪儿去了”,边推门进来。
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玄元子一惊,手里的木砣掉到地上,滚了几圈,落在云英脚边。
她俯身捡起来,先看见背后的鬼画符,眉间紧皱,再翻了个面,复又舒展。
玄元子咽了咽,悄悄往陆三身后躲,手放他后腰戳了好几下。
云英抿唇睨了他二人一眼,将木砣收进怀里,上前揪起陆三的耳朵就往外走。
“你们慢慢谈。”
暮色将尽,元琅安抚好穆坚,亲自送出东宫。
先前扬州快马传讯说裴晏和穆弘都死于飓风,穆坚便已病过一遭。可半个多月后,裴晏却活了,好消息更是随着穆弘的尸身一道抵京。
穆坚在大殿上气血攻心晕了过去,昏迷三四天,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来东宫寻晦气。
任他如何劝说廷尉已寻了最好的仵作验尸,扬州呈上的案卷口供也并无可疑。可穆坚已将满腔悲愤都记在裴晏头上,一会儿说要让裴晏那便宜女儿给弘儿陪葬,一会儿又说待裴晏回京,定要讨还这血债。
元琅劝得心力交瘁,安之还活着,他本该高兴,可给刘舜的信已经送出去了,箭在弦上,他还有硬仗要打。
元琅刚回寝殿躺下,内官便匆匆来报,说怀王殿下领着十数近卫,叫开城门,直朝东宫而来。
“让地牢那边准备好。”
内官应声退下,元琅则走到镜前。安之死讯传来,他昼夜难眠,眼下面色刚好。
但来得可真快啊,算时辰,应是收到信就星夜不休地赶回来的。
如此,算是赌赢了一半,剩下一半……
他阖上眼,眉间紧蹙,胸口抽抽了两下,再睁开眼,双目已然通红。
刘舜步履飞快,三名内官气喘吁吁地跟在后头。
“殿下……还请殿下在此等候太子召见。”
“滚!”
刘舜猛地一喝,声如洪钟,环眼赤红,如狼顾鸱张,令人胆寒。
最小的内官吓得双齿打颤:“殿下至少……卸甲再进。”
刘舜脚步一顿,抽刀往那内官额前一挥,顶冠倏地开裂,长发披散。
他低声重复:“滚。”
“舅父!”
一声哀泣,众人回身看去,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