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蹙眉不作声,他硬着头皮继续说。
“说明大小通吃啊!你看……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就很寻常,对吧?”
“你他娘的到底想说什么?”
“我……”程七说话很少这么磕巴,但这话他真说不出口,“有些事吧,他是可以变通的,大小通吃……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陆三默了会儿,一抬手,程七立马护住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你就当我喝多了放屁好吧?”
手悬在半空,迟迟没落下来,陆三拿起骰盅,慢悠悠地又摇了一次。
还是五个一。
他不禁失笑,他刚才为什么不赌双呢?反正也没人知道,他是不是可以偷偷换个注。
“三爷……”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陆三垂着头,“我以前以为她喜欢宋九……”
“她要是喜欢宋九多好啊。”
他们是在菩萨面前起过誓的一家人,若是宋九,只要她愿意,做小就做小,他一直不都在做小争大么。
只是从争年岁的大,变成争名分的大。
可她喜欢的那个人,是要带她离开他们的,所以她才会这么犹豫。
陆三仰头躺下,北辰挂在头顶。
他当初要是一刀砍了那家伙就好了,在一切都还没开始之前。
云英又一次从梦里醒来,惊出一身汗。
脱下湿透的薄衫,她打开衣橱,看着角落那身宽袍。
他在鄮县给她换了衣服,他的衣服。虽说都是一个颜色,但她认得,这是她过去穿过的。
她想了想,披上衣袍,简单系上束腰,青丝垂在后面,拉开妆奁木屉,却一愣,簪子不在里头。
是搬来时弄丢了?
云英只觉心口一紧,左右翻箱倒柜,几近把整间屋子都翻过来,总算在墙角一堆蛛网中间摸着了。
抬头瞥见铜镜,笑容渐渐淡下来,梦里白姨诅咒她的那些话又回荡在耳畔。
她看着铜镜。
“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会像你一样……”
身后忽地一阵风,陆三推开门,看见屋中情形蓦地一愣。
云英顺手挽起发髻,靠近了一嗅,“你喝了多少啊?”
银辉落在他背上,云英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刚要再开口,陆三忽地抱住她,被海风吹凉的身子贴上来,酒气顺着唇舌钻进她口中,她有些透不过气,呜咽哼了几声,他却缠得更紧了。
略过唇边,顺着脖颈用力啃咬,他像不知饕足的小兽,双手因克制力道而微颤。
程七说得对,他不该放弃。
他曾以为他还有一辈子那么长,他等得起。
他是不是必须得像那个人一样才能留住她?
手往下探,抬起腿,往床榻上抱。后枕的木簪子碍事,他顺手拔出来往地上一扔,青丝如瀑散开。
清脆一声响。
云英忽地从欲念中醒来,眼尾扫见躺在银光里的木簪。
身子一僵,下意识推开他。
“你吃春药了?”她低头有些局促。
“是。”
陆三哑声应了句,蓦地将她拉回怀里,却在双唇贴上她的咫尺停下。
他看见了她的僵硬,看见了她的迟疑,他在她眼前,但她眼里没有他。
陆三将头埋进她颈窝。
“让我抱一会儿。”
万籁俱静,连远处的海浪似都消失了,也不知站了多久,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云英当他是喝多了,又念及这些日子她总困在梦魇里,是没顾上他,便笑着轻拍着他后背,眼眸一转,看见关循似笑非笑地站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