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杂种。
云英笑意骤凝:“你认得我。”
“我随孙荡去过江夏。”关循笑道,“你这样的女人,想不记得也很难啊。”
陆三伸手拔刀,被云英拦下,她走到关循面前,俯身贴近。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便该知道我的靠山已经死了,否则,我也不会站在这儿了。”
关循不以为意:“那些当官的人人都好色,你这么本事,故技重施有何难?”
陆三再也忍不了,啐骂着上去就是一拳,关循本就肿了的半张脸又添新伤。他被绑得牢实,只有笑着挨揍的份。
“我知道你从了良,这样说委屈你,但我没有别的法子,这么多女人孩子,总要有个活路!”
陆三用力掐紧他咽喉,额前青筋凸起:“想要活路自己去挣,少他娘的拉别人下水。”
“陆三,松手。”
云英叫了声,但他不为所动,关循脸色由红涨紫。
“陆三!”
云英啧了声,伸手揪起陆三的耳朵,将这两人分开,关循趴在地上猛咳不止,陆三还想冲上去,被云英一根指头抵在鼻头前。
“我的话你不听了是不是?”
陆三烦躁地咂舌:““他认得你!他必须死。”
“我心里有数。”
云英将关循拉起来,推着出船舱,站到船头围栏边上,月没云间,海风猎猎,天将拂晓。
“衙门就在那摆着,你们有钱有货,既认得路,又混得了脸熟,为何不踢开高严直接去找陶昉?你以为,几杯酒,一箱钱,一个知情识趣的狐媚子便能与那些士族官绅谈条件了?”
她拔出短刀,刀背从他后颈顺着背脊往下刮,皮肉不受控地紧缩,衣裳划出一道口子,露出后背三瓣鸟羽雕青。
“狗需仗人势,狐要假虎威。你以为会下棋,就能坐在棋案旁执子吗?你我这样的蝼蚁,是没有资格和那些上等人坐在一起的。要么有人赏身份,要么有刀能架在对方脖子上,别的,都只是添头。”
“你的忙,我帮不了。”
刀尖插进绑紧的布条里,用力一划。
关循还没反应过来,云英猛地踹了他一脚,将他踢下海去。
她倚在在围栏上,笑着朝他喊:“上回你挟持我,这回我挟持你,我们两清了。”
渔船渐渐远去,海风卷来她最后一句话。
“你和你的人想活命,就千万别去招那鸟安~”
一回身,陆三铁青着脸正欲发作。
云英赶紧探身确认宋平还在船的另一头,压低声抢过话头:“妙音的信拿到了吗?”
陆三嘴角一扯,点点头,将他们如何找到牙郎,如何潜入谢府,又如何遭人埋伏突围而出一一交代。那些府兵人数虽多,却三三两两饮酒懈怠,他只受了些轻伤。
“但我们仔细搜过了,没有那封信。”
云英踱步思忖:“有人埋伏,信自然是已经交到了能调兵的人手上。”
“那这里就不能久留了。我们离开建康时,就有差役挨家挨户地搜,我们能找上牙郎,他们早晚也能顺着牙郎这条路子找到我们。正好刚才那小子也认得你,你不杀他,我总不放心。”
云英睨他一眼:“他既然能设计我,那岛上说不准有多少人知道,你能都去杀了?他必须得活着,至少今晚不能死。”
她想了想:“信半年前就送出去了,若要找来,早就找上门了。我猜那些人埋伏着不是为了等我们。”
“那是谁?”
云英一时没作声。她向妙音问过详细的内容,第一封信里语焉不详,只有那个称呼能证明她的身份。旁人看来,说是同族私底下为昔日的靠山鸣不平发牢骚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