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殿下赏赐。”
卢湛身子一扭,腰臀又是一阵生疼。
就这点钱,哪值得足足二十板?
但细一想,他将那拶子从桃儿手上取下来,提劲折断,桃儿泪汪汪地拉着他,嘴里黏糊糊地叫他。
自上回他嘴瓢找裴晏讨债,桃儿就再也没给他好脸。
门不让进,东西也不给吃,还当着他的面给那条上门讨饭的野狗喂吃的。
这下……应该不生他气了吧。
想想好像也不亏。
不就是二十板吗?他皮糙肉厚,受得住。
卢湛抿抿嘴,转眸才想起太子还没走,且正盯着自己,一紧张,脸上更烫了。
“你歇着吧,我让太医令再来给你看看。”
元琅并未多问,起身便出去了。
卢湛松了口气,瞥看一旁炭盆,都怪炭火太旺,闷得浑身燥热。
他想了想,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拿起长刀戳开窗户,又爬回来浇了一大壶水在炭盆上。
白烟乍起,热油飞溅,云英呛得咳个不停。
宋平蹙眉从她手里接过勺:“还是我来,你去屋里陪妙音,一会儿就好。”
云英撇着嘴倚在旁边没走。
他们这一屋子人,属程七手艺最好,他若在便是他掌勺,他不在就宋平来做,她和妙音什么都不用做,只管等着饭来张口。
陆三一回来,连衣裳都不要她洗了,还美其名曰,妙音就从不洗衣做饭,人家享的福她也得享。
她简直快闲疯了。
宋平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真答应陆三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云英眉头一紧:“没有。”
“那你可早些与他说清楚,我看他与程七去鄮县,可不光是要采买年货的。”
云英看着锅里翻动的鱼尾,默不作声。
宋平倒进料汁,锅里总算不吵了了,不多时,鱼香溢出,他把锅里的东西都倒进瓦罐里,添上水,改放到小炭炉上闷煮。
“陆三他从小就惦记着要夫唱妇随,儿孙满堂,我做不到,两样都做不到。他很好,可我不喜欢。他就是惦记得太久,生了魔怔,等他兴奋劲过了,说不定就先烦我了。”
云英咽了咽。
“他现在在兴头上,我不想他难过,反正我也没有户籍,他想办就办呗。横竖也就是换身衣服一家人坐着吃个饭,不费事的。”
宋平叹了声,走到云英面前:“云娘,你是不是还……”
“不是。”
宋平像小时候那样捏了捏她的脸:“我说什么了,你就不是。”
“不是。什么都不是。”
云英背过身闪躲。
她不想提,宋平也不勉强:“但你也该为自己想想。”
“我没什么好想的,男人嘛,多一个少一个,多大事。我就想找些事做。”
“你想做什么?”
她踱步犹豫,这些话她憋了许久,不敢与陆三讲,也不敢自己想。
“我也不知道。平哥,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我只知道,村里那些寡妇做的生计我做不来,也不喜欢。过去白姨教的那些,在这儿都用不上了。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你们不会明白,可我……我竟然是有些想念殿下的……”
宋平眸光微动,他想起白凤,想起当初在山间遥看着云英被元昊的人带进那废寺的观音殿里,双拳不由得攥紧。
云英看着瓦罐里翻滚的鱼汤,没注意身后动静。
“若论真心,殿下待我也不错,不是吗?我说要留在江州,他便应了,我说要元昊听我的,他也应了。他予我权柄,允我便宜行事,就连……”
就连元昊拿着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