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是特意为大人备的河东佳酿,被静儿拿错了而已,大人与其在这儿刁难我,不如先想想在江州到底得罪了谁,被人使了这借刀杀人之计,连累我们这些良民。”
语出讥诮,裴晏便也来了气,嗤笑着顺口接道:“一个两个三个都被人毒死在你这儿,难道不是云东家该想想,到底得罪了谁吗?”
“这么说,大人也知道我是无辜的,那就请大人早些破案,还江州一个河清海晏。”
裴晏一怔,心知这虚张声势的伎俩是被看穿了,嘴角的笑挂在那儿上下不是。
衙役在小东门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搜到,杜正手一挥将那横竖三条街的人都抓回来,审了几日也没审出个所以然来。她手里的人,上了些刑也还是众口一词地说她不知情。
白耽误了几天,他能拿出的证据还是只有毒死尉平远的那壶酒。
虽也没想着这威慑逼迫的审讯法子有用,但见她不仅毫无惧色,还不忘拿他逗趣,难免有些烦躁。
看来这是硬熬着要等元昊回来救她。
“你倒是会顺杆爬。”裴晏收了心思,正色道,“你那酒是哪儿买的?”
云英在心里算了算时辰,“西市酒坊。”
“你楼里的小厮说,酒肆里的酒向来都是在东市买的。”
“东市的酒贱,哪里配给大人这般身份的客人喝呢?”
问不了两句,裴晏只觉胸口一股邪火直往外冒。
这女人也不知是哪里与他不对付,话里话外总带着刺。
崔潜说她在江州左右逢源。这种攀着权贵狐假虎威的女人,他审案也审过不少,一个个都是温言细语,红袖添香之相,她倒是比那高门里的千金小姐还难伺候。
他刚要发作,典吏急急跑进来,呈上副帖子。
卢湛拆开扫了一眼,脸色一沉,立马递给裴晏,帖子上只有一句话:让裴晏亲自来与我说。
不用问也知道是元昊差人送来的,北朝旧族大多不通文墨,亦无表字,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裴晏让卢潜去备马,回身瞥了一眼堂下还跪着的云英,正打算让她先回牢里候着,她却先开口:“大人想好怎么跟元将军解释了么?”
他一怔,走到她面前。
“云东家有何赐教?”
云英身子一晃,眉眼带着嗤意:“大人站这么高,怕是听不清。”
裴晏虽有迟疑,但还是微微躬身。
云英抬眼向上,笑吟吟地望着他不语。
他无奈抿嘴,鼻息沉重,半蹲下身与她平视。
“元昊的生父乃元氏义子,说来虽是宗室,可这营里多的是祖上同太祖共征天下的旧勋贵。那尉平远的姑母为当朝贵华夫人,也就是生不逢时,少了些军功在身,平日里对元昊亦是口服心不服。”
她敛容沉声,眸光如炬,一改往日轻浮模样。
“元昊根本不在意营里那些不服管的杂碎,他在意的不过是他自己的面子。大人只消告诉元昊,人死在江州,横竖都是他李规治下不严,待你抓着了人,再与他一同上书,反正眼下这些事都是东宫定夺,看在太子的份上,元昊定不会为难你。”
裴晏转眸一笑,“那我抓着的这个凶手自然不能与元将军有什么关系了,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好。”
云英脸色一沉,冷冷地盯着他,“你可知平日里若想从我这儿买消息,价钱可贵着呢。好心送你,你却不领情。”
裴晏微微一怔,方才光顾着嘴上讨个便宜,没注意她眼下是难得正经在与他说话。
“若元昊一怒之下杀了我,不正好遂了你意么?”
“我若想杀你,那晚你就不会站着从我房里出去了。你这位卢公子功夫虽好,但到底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