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优便道:“总是人手不足,你就不能多招点人手?”

“实不相瞒,已经在托人打听新工作室的房子了。”纪轻舟笑着回复道。

因工作室员工越招越多,而解予安租给他的小洋房就那么点位置,多放两张裁剪台便活动不开手脚。

于是,纪轻舟就准备索性找个大铺面,例如裕祥时装店那般,十几间的房屋,还分一二两层,足以塞下大量的机械设备与上百名的员工。

那新店倘若要开,也不能叫做新工作室,而要取名为高级定制手工坊。

至于霞飞路的那栋小洋房,他在那构思创作已成了习惯,就打算仍保留为他的设计工作室之用。

对于这项计划的执行,纪轻舟还是挺迫切也挺看重的。

有了高定手工坊后,他就能慢慢地搜罗各方面的人才了,除了做衣服,客人们需求量较高的鞋履、帽子、箱包等配饰也可定制出产,将来说不定还能以此建立自己的生产线。

客人进了他的时装店,就能挑选购买到整套的行头,这对培养他们品牌的忠实客户,也很有益处。

“等明后年吧,兴许您筹备下下部电影时,我就能包下整部影片的戏服制作了。”

张景优听闻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再为难他。

之后,等仔细审核过协议内容,两人便商量着签了字,利落地解决了工作问题。

见张景优将自己的那份合同收回包中,纪轻舟盖上钢笔,理了理袖子起身说道:“走吧,张老板,您挑家店,我请你吃午饭去。”

·

南京的公寓阁楼房内,午后一点左右,房间四处静谧无声。

和煦的阳光倾斜地洒落在窗前的长桌上,为摊开的书页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忽然房门开启,穿着件深蓝衬衣的男子拿着信封走进屋子来,关上房门时的动静震得桌上的浮尘微微颤动。

今日周末,是休息日。

平时上了一天班回到公寓,解予安都是看会儿书、写个信,洗过澡后便倒头就睡,日子过得倒也痛快,而往往这种整日的休息天,最是令他感到无趣又空虚。

唯一的慰藉就是周末这天,是他那在铁路工作的好友固定来南京的日子,意味着每到这天,他就可以收到上海的来信。

扫了眼桌面摊开的书本,解予安将它们合起推到了一旁,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展开折叠的纸张,他先看了看信纸的数目,见那有些潦草的钢笔字足足填了三页纸,便好整以暇地坐到书桌旁从头阅读起来。

【亲爱的解元元,见字如晤:

从南京回来已有三日了,才拿起笔给你写信,实在是事务繁忙,抽不出空闲。

每天要连轴转好几个地方,干好几份的工作,我说我是天选打工人的大话八成是被老天爷听见了,他就真将我变成了工作的奴隶。

一会儿杂志社催稿,一会儿工厂那出问题,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了,还要点着灯,翻着布样本,挑选新款的面料。

一日忙活下来,累得头晕目眩的,还不如跟你睡一天觉来得痛快。

约莫是干活累了,这两日脾气有些急躁,良嬉姐昨日去书店谈生意,还给我带了本《清静经集释》回来,叫我平心静气。

我翻开一瞧,更生气了,根本看不懂。

但她的心意是好的,我不能怪她,还是收下了,等着你回来给我念。

讲真的,我很喜欢听你念书,尤其是用苏语给我念,听一会儿我就困了,你的声音里像带着股催眠的魔力。

当然了,床上的时候除外。

可惜你不爱出声,悄悄说一句,其实你动情时的声音特别性感,那时候就不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