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狂风呼啸而至,低矮浓云破开一个口子,转瞬间大雨倾盆,昏天黑地。

豆大的雨丝斜砸进走廊,学生们吱哇乱叫、推推搡搡、抱头鼠窜,惊慌中夹杂兴奋,苦闷的高三少有这样时刻,可以东倒西歪,放肆尖叫,恨不得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把学校都掀翻。

许朝露趁乱瞟了眼栏杆外,雨帘厚重,完全看不清楼底的情况。

出风头出到老天都看不下去,除了他也没谁了。

楼底下,狂风携着副校长茂盛的假发离家出走,仅剩一颗灯泡闪亮。

池列屿没忍住“我草”了声,所幸风大雨大无人听见,他也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转身跑进旁边的教学楼躲雨。

校领导和记者去了行政楼,池列屿那部分已经采完,没跟着他们,径直回他自己班上。

身上被雨淋得湿漉,他边上楼边烦躁地搓头发,校服半透贴住修长匀称的肩背,楼道有女生经过,呼吸骤然停顿,想掏餐巾纸给他,手才伸进口袋,他人已经目不斜视走远了。

来到二楼,池列屿停在年级办公室门口。

门边贴着高三年级百名榜,是今天刚出的三模排名,全年级不分选课,按总分排列。

他习惯性望向最高处

年级第一,高三2班,许朝露(物化生)。

漫不经心逐行往下扫,池列屿瞥见另一个名字,从前稳定年级前十,这一次连前三十都没进。

转个弯就到高三2班,教室门口有扫脸打卡机,池列屿进门的时候摄像头自动捕捉到他,拍下一张模糊侧脸。

同班同学推推挤挤去看他的打卡照。

女生低呼:“好有氛围感!”

男生怒骂:“你个狗啊上次打卡87天前,你咋不等我们死了再来!”

教室里热闹得像过年,池列屿被簇拥着回老位置坐下,扯着唇角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阔别已久的兄弟唠嗑,前排女生频率很高地往后转,只有少数几人在安静刷题,许朝露是其一。

她扎着不高不矮的马尾,头发乌亮顺滑,从池列屿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小片瓷白肌肤、秀气的耳朵和挺翘鼻尖。

窄窄一隙视野,片刻就被人遮挡住。

“池列屿竟然八十七天没来学校了。”舒夏问许朝露,“你和他那么熟,最近肯定见过面吧?”

许朝露边算题边回答:“没有。”

“奇了怪了。”舒夏说,“不止最近,你俩整个高三都很奇怪。”

许朝露偏过头,看到舒夏弓着身子,正在偷看桌兜里的手机。

舒夏爱玩短视频,有个账号名叫“夏夏的生活碎片”,从初中开始记录学习娱乐日常,粉丝七千多,算是个小博主。

她这会儿正在翻以前发布的视频,翻到去年冬天,学校举办跨年晚会,许朝露和池列屿的歌曲节目过关斩将杀上大舞台。正式演出的时候,舒夏全程录像,视频发上网,点赞过万,让她小火了一把。

“瞧瞧你俩高二的时候,一个唱歌一个弹吉他,关系多好啊,现在怎么变这么生疏。”

上课铃在这时打响,老师还没出现。

许朝露扭头看了眼隔壁组最后一排,那人桌面空空荡荡,长腿斜伸到过道,人仰靠着椅背,身边同学散开后他脸上表情也散尽,冷淡放空,存在感却极强,许朝露明显感觉今天班里的气场和以前很不一样。

她收回目光,低声对舒夏说:“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我爸和池列屿他爸不是在同一家公司么?去年他俩工作上起了争端,王不见王,给公司造成了不良影响,后来他爸带着团队离职,我爸也被降级,两败俱伤,我们两家就不来往了。”

“所以是你爸不让你和他玩啊?”舒夏叹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