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喝,都换成茶了。”池列屿手搭方向盘上,熟练地倒车出库,“保密。”
许朝露见他脸色清明,眼珠子也淡薄透彻,确实不像酒后的样子:“那你也太能装了。”
池列屿:“喝什么不一样,心意到了就行。”
许朝露却想到,他是早就打算深夜开车出去,所以故意不喝酒的么?
事实是这一切也出乎他意料。
是听完她说在座有她心动的人,那会儿正好还没开始喝,突然就产生了深夜出行的冲动。
流云时聚时散,他觉得总能找到看流星的地方。
中控屏上,导航显示路程足有四十五分钟。
开到都凌晨一点多了。
车子驶出庄园大门,一路提速,飞驰在凌晨空旷的道路上。
“连蓝牙。”池列屿对许朝露说,“放点歌听。”
许朝露照办,选了些绝不会出错的经典外文歌播放。
车程漫长,她的心跳却没有一刻平缓。
池列屿话很少,始终专注地目视前方,情绪看起来平淡从容,好像真的只是临时起意找她看流星。
许朝露总忍不住打量他,要不就低头刷短视频,莫名其妙点进某个拿“母胎solo”当头像的混球的主页。
这混球还是太冷淡,情绪不外露,即使经过了今晚,她也不太清楚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车窗外,漆黑的郊区景色急速后撤,山影在远处起伏,宛若连绵不绝的海潮。
池列屿开得很快,一路踩着最高限速,比预计提前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最后一段已经不是路,直接开上了一片平缓山坡。
许朝露下车,仰头望见晴朗天空:“天琴座在那边吧?真的能看见!”
天文预测的流星雨最佳观测时段,还剩一小时左右。
两人徒步爬到坡顶上,山坡后面是密林,再后面似乎有农田,深浅交错的线条在田垄间舒展,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夜深人静,荒郊野岭,有身旁这个人在,许朝露倒是一点不怕。
比起幽暗陌生的环境,这个人本身更让她心悸。
来到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许朝露正欲席地而坐,突然被身旁少年制止。
池列屿一脸你能不能别那么不修边幅的嫌弃样,面无表情脱下冲锋衣外套,垫在草地上,再让她坐。
许朝露才想起自己洗过澡后换了件浅色针织长裤,很容易弄脏。
“谢谢。”她受宠若惊地坐下。
真正洁癖的那个人,反而大喇喇坐到草地上,手撑着地,浅草没过手背,长腿一条抻直一条屈着往下塌,仰头眺望灿烂星空。
许朝露也抬头,就在这一瞬间,望见一颗尾翼带火的星星猝然划过夜空。
“流星,我看到流星了!”她激动不已,“池列屿,你看到了吗?”
“嗯。”少年扯唇,“我又不是瞎子。”
“好幸运啊。”许朝露抱着膝,兀自笑了会儿,“你许愿了吗?”
“还没。”他维持着仰头姿势,侧脸轮廓流畅分明,喉结轻轻滚动了下,“现在许个。”
静默半晌,许朝露忍不住问:“你许了什么愿?”
池列屿终于扭过头来看她,夜风带起他额发,露出英俊深刻的眉眼,看似漆黑平静的眼眸底下,分明有炬火在随风晃动。
少年心事是一遇风就会扑了天的野火。
熬过漫长岁月,终于等来一阵风,完全是急不可耐,不顾一切地燃遍了整片天。
路上之所以不怎么说话。
是因为他该死的紧张。
“许朝露。”池列屿定定看着她,眼里有光,语气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