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馆二楼电梯口的宴会厅里摆着一张欧式长桌,上面盖着一块带水蓝色刺绣的白桌布,布料很长,几乎要垂到浅灰的羊绒地毯上。

林尽舟心神不宁地倚在桌边,并不知道黑暗的房间里早已有了其他不速之客。

过了一会儿,陆倾从门口走进来,反手锁上了门。

林尽舟不敢确定这个锁门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他有些醉了。

他不应该这么快醉的,因为一楼的宾客们还在清醒地高声谈笑。

可从今晚进门看到陆倾的那一刻开始,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情绪就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陆倾的样子丝毫没有变,只是褪去了少年的稚嫩,多了几分凌厉,举手投足之间看上去更加游刃有余。

“你来了。”时隔多年的问好也未免太过轻巧,让林尽舟觉得自己过速的心跳显得有些可笑。

可他自己也只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回了一声:“嗯。”

林尽舟没有机会和他说更多的话,默默看着他一头扎进喧闹的人群,握着酒杯谈论玻璃柜里的艺术品,食指下意识地磨着杯缘那圈湿润的光,上面残余的酒精沾湿了泛红的指尖,又蒸发在空气里。

林尽舟远远看着,回忆起学生时期,那只手曾经带着排山倒海的热忱摸遍自己的身体,不知不觉就空腹喝了很多酒。

学生时代的那次越线距离现在已经有些久远,林尽舟却依然记得那日突然停电的浴室、窒息的快感、潮湿的身体和不断顶进口腔的粗茎。

溺在潮涌的思绪里,他失手打碎了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引得宾客纷纷侧目。

陆倾也应声回头,穿过人群径直向他走来……

“你没事吧?”陆倾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时,最后的玻璃残片都被手脚利索的工作人员收拾干净了。

“嗯,抱歉。”林尽舟用手背碰了碰滚烫的脸颊,不太确定自己的醉意有多上脸。

“要不要去楼上休息一下,有几间空的宴会厅,今晚没在用,很安静。”

“我没事……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林尽舟逃避着陆倾的视线。看不见的时候想念,可当这个人真正血肉停匀地站在眼前时,他的第一反应却还是想逃。

“别走。”陆倾拖住他的手肘,把他拉进电梯,挡着电梯门说:“你先上去,我马上来。”

林尽舟走进厅里的时候,门是虚掩的,黑漆漆的四下无人,他随手一摸没找到灯的开关,就径直走了进来。

闲置的宴会厅甚至没有一把椅子,他只能靠在桌边等待,混乱地想象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

虽然没有开灯,但窗外泄进的月光足以让两个人在礼貌的社交距离内看清彼此的表情。

所以林尽舟不知道陆倾为何非要走得那么近,近得让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

“抱歉,该应酬人的总是要敷衍一下……”陆倾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他没有接,借着酒劲低声说:“走都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因为还有没实现的愿望……”陆倾放下手里的水杯,还想开口说什么,林尽舟却一把抓起杯子,把整杯冰水全泼到了他脸上。

“喂……你醉了吗。”陆倾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潮湿的唇角却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

“也许。”林尽舟眯起眼,凑近了看他,手指贴上他的下颌角,咬牙说道:“这张脸……完全没有变,还是和当年一样碍事。”

“碍事?”陆倾冷笑,手攀上他的腰侧,掌心烫得像带着一团火,“当初你让我走,我就滚得远远的,还不够顺着你吗?”

“是你自己要走,跟我无关吧……”林尽舟被他逼到桌沿,圈在身前,抬起头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