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灯光都被调得很暗,大体上,只在每一个卡座里有一盏小小的暖黄桌灯能够照明。
这种像个小圆罩子似的光线区域,似乎能将对坐的两个人照亮,又似乎将座位里的那个人给笼罩在新的单独的范围里,叫除此之外的人都不能够看清楚。
江兴一眼扫过去的时候虽然认出了陆云开,但也没有将对方看得很清楚,他只远远地看见了对方大体的姿势。
有点儿熟悉感。
但挺奇怪的,这种熟悉感颇为陌生,好像并不是陆云开之前给他的那种感觉……
江兴没有想太多,他很快走近陆云开所在的靠窗户的小桌子。
这是一张木头的三脚圆桌。咖啡色漆面上有岁月斑驳的痕迹,陆云开的手支在桌子上边,手边放着只剩下了一半水玻璃杯,看样子坐下来已经有一小段时间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来的。
江兴快步走到陆云开身旁,弯腰坐下的时候问对方:“有没有等很久?”
陆云开在江兴进来时候就看到江兴了,他的目光时而追随着江兴从咖啡馆的入口走到自己的座位前的路程,又时而停留在咖啡馆正中央的钢琴舞台上,一直到江兴说完了话,他才慢半拍说:“没事,我没什么事,就过来随便坐坐。”
在这个时候,也许是因为黯淡而柔和的光线,也许是因为周围稀少的人群,陆云开的神色较之白天在电影节上的时候柔和了很多。
他的脸上浮着一点微笑,这样的微笑看上去有点用力。
但哪怕用力一点,也比他没有表情的好当他没有表情的时候,他五官中的所有迫人的锐利,就全像出鞘了的利剑一样寒光闪闪。
江兴点了一下头,他招呼咖啡馆的侍者过来点单,拿到菜单的时候,江兴问陆云开:“你想吃什么?”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陆云开说。
江兴点点头,也没有再谦让,就自己勾了两杯咖啡,再来两款他感觉比较有意思的甜点每到一个新地方,江兴总是不惮于去品尝新的食物,而一旦找到对他胃口的东西,他的心情就会一下子好上一个档次同时他将自己的目光更多地放在了陆云开身上。
对方并没有更换之前在电影节上穿着的衣服,还是那一套颇为复古的打扮,但这样穿着在这间小咖啡馆中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契合的地方,也许脸长得好就是有这样的优势,不管用什么样的打扮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总能入情入景。
江兴点的食物很快被侍者送上来。两杯咖啡分别放在陆云开和江兴的面前,还有一份共用的糖和奶。
江兴按照自己的口味加了奶和糖,理所当然地顺着白天的话题,问起了陆云开之前在国外拍摄的情况。
陆云开最近的精神有点不能够集中。
他花了很多力气控制着自己的视线停留在江兴身上,但效果并不好。
他总是忽然间注意力或者意识就会闪断一下,等到自己醒悟过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又偏转了,又在注意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他的手腕上戴了一块表。
他每一次都会看一下手表上的时间。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常常的,以为努力了很久的集中意识集中注意力,其实往往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就是在那么一个眨眼间,他的注意力集中,他的注意力又分散;他的注意力再集中,他的注意力再分散……
江兴的手突然覆盖到陆云开的手上。
陆云开像是夜里被人在后边悄无声息地拍了一下那样被吓到,一下子抬起头盯着江兴,因为太过吃惊脖子转得太快,都有点被抻到了。
江兴按住陆云开握着茶壶的手上,他稍一用力,陆云开捏着的汤勺就由倾斜变成了端正,里头所盛着的白色细碎颗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