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过?高坡,他就闻到前方林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间或夹杂着人的呻|吟哀嚎痛苦声。

那声音仿佛不是从人的喉咙里喊出的,而像从人的骨头里喊出来的。

就像是一个人惨痛到极致,他虚弱发不出任何声音,但骨子里对于疼痛的本能让他叫喊,他只能极其细弱发出一阵阵痛苦声……

声音不是一个人的,像是一群人的。

有老人小孩女人……

所有悲惨的声音汇集在一处。

像是十八般地?狱里凄厉哭喊的鬼魂。

那是发自生命的痛苦……

他连忙朝着林间策马而去。

越往丛林深处,哀嚎呻|吟声越强烈,血腥味越浓重,比刚刚的几座尸山还浓重。

他心里既镇定又慌乱。

一个人究竟痛苦到什么地步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宣瑛一定不会这样痛苦的叫喊。

所以他很镇定。

若是痛苦到这种地步,那真不如?直接死了。

可见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他怕宣瑛又遭受重创。

所以他很慌乱。

等走到丛林深处,护卫一声惊呼,他勒住马匹,循着护卫的惊呼声看去,顿时毛骨悚然。

这种毛骨悚然不是惊恐惧怕,而是看到某一样东西,不自觉的毛骨悚然。

是人性本能带来的悚然。

眼前高大密林树上密密麻麻吊着上百人。

是被活生生剥了皮露出里面?鲜红血肉不断滴血的血人。

甚至连妇孺婴孩都没放过。

无一例外都被活生生剥了皮,赤红的血肉就这样裸露在面?前。

那些人还未死透,极其细弱痛苦声从那些人嘴里发出来。

蚊虫围绕着剥了皮的尸体活人跳跃起舞,宛若一场举世?盛宴。鸟雀在林间穿梭,叽叽喳喳的蹲在死去婴孩的尸体上啄着鲜嫩的血肉,间或被活人痛苦声吓得惊起……

有两个婴孩已经被鸟雀啄得面目全非。

祁丹椹认出来了。

这些都是魏家的人。

里面?还有魏成与魏临等曾经叱咤朝堂的风云人物。

此刻他们就像被腌制的腊肉一般,高高吊起,全身上下?无一处皮肤,连面?上的人皮也给掀了。

若是仔细看,这些人的手脚筋脉也被砍断了,不断往外滴着血。

他们布满血丝的痛苦双眼望着祁丹椹。

无声张嘴,却只能发出痛苦声。

那眼神里满是祈求。

他们在祈求祁丹椹杀了他们,给他们一个痛快。

眼角不断的滑落血泪。

祁丹椹惊骇。

这些人活不了了。

只有慢慢等死的份儿。

什么人竟然与魏家有如此深仇大恨,为了折磨对方,不愿意直接要了对方的命,而是将对方剥皮削筋。要他们痛苦的慢慢的死去……

连妇孺孩童都不愿意放过,全无例外。

他自认为自己足够狠辣,但也极少用这种折磨人的手法,更是不曾对妇孺孩童如此残忍。

他陡然注意到丛林花木掩映的深处有一张椅子。

椅子上的人穿着灰褐色锦缎稠衣。

是魏信。

他白发苍苍,精神不济,燕窝深陷而呈现青紫色,仰面?望着挂在头顶上血粼粼的人,苍老眼眸微微眯着,看不清是何神态。

是悲伤,还是喟叹?

是后?悔,还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