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中最?愚钝的那个。而苏泰是在南书院教导众皇子的学士中,唯一一个不嫌弃他愚钝一视同仁的大学士。
后来,先帝嫌弃他愚钝不开?化,便指名点姓要苏泰做他的太傅。
他还记得苏泰成为他太傅的那刻。
当时?在太极殿,苏泰拾级而上?,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温柔行礼道:“殿下,能?成为殿下的太傅,微臣三生有幸,往后请多多指教。”
那时?,面对着双漆黑的眼眸,他很心?安。
现在,他只觉得惶恐。
砰的一声。
茶盏正好砸在祁丹椹的头顶,滚烫茶水溅了他一脑门。
血从凌乱的发丝深处缓缓流出,顺着耳侧流到颈脖,将脏污的囚衣染得一片殷红,鲜艳得好似贫瘠荒芜的土地上开出绚烂的红梅。
从始至终,祁丹椹纹丝不动,就连那茶盏砸过?来,他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仿佛那滚烫茶水不是泼在他的脑门上?,被砸得头破血流的也?不是他一般。
嘉和帝怒斥道:“你当真不怕死吗?”
祁丹椹恭敬回道:“谁不怕死呢?当罪臣被湖石压在冰冷的湖底,罪臣的弟弟在上?面拿石子砸罪臣,罪臣没有死。被山匪劫掠走,他们要杀了罪臣,罪臣也?没有死。在龙虎山遭受两年非人的折磨,每天不是被打就是被骂,罪臣也活着……”
“圣上?,国公爷,你们没有啃过干枯的野草与腐坏的死老鼠,你们也?不知道每天睡在尸体堆里是什么滋味?可能?早上?你见过?的人,晚上?就被山匪挂在你的头顶开?膛破肚,还非要将他们的内脏头颅挂在你的身?上?,供他们嬉戏。你们知道每天被山匪挂起来当肉猪抽,是什么滋味吗?那山上的荆藤,都是长满利刺的,我们京都的鞭子在那种藤条面前,就像温柔的小媳妇……”
“整整两年,每一天,罪臣都怕活不到第二天,罪臣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被砍掉脖子手脚的人是不是自己……当时?被抽藤条还是幸福的,至少代表着不会被砍断手脚,扔进山坳里喂野兽。在那座山上?,罪臣一开?始是怕的,后来就不怕了,因为踏入这座山开?始,每一天如同置身十八层地狱,那些被抓上?来的人,只有死亡才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