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泰一脉的?苏家子弟最年轻的是六公子苏玉。
若是?能活着,现在已经二十有六七,唯独一个外嫁女生了一个外孙,若他?还活着,如今应该二十一二。
虽说二十六七与二十一二看上去给人的?差别不大,但能从骨相分辨出年龄。
眼前这人,至多二十一二岁。
事情不可能这么巧?
可是?怎么?可能呢?
当年,是?他?亲手为他?敛的?尸,他?已经烧成一具焦炭……
他?突然想到祁丹椹在他?寿诞上讲的那个传奇故事。
富商与后母将原配之子扔到店里,店里遭遇匪寇抢劫……
如果将富商与后母换成他?与宋慧娘,彻彻底底对上了,似乎缺少了那封勒索信,他?从来没看到什?么?勒索信……
如果从一开始就有勒索信呢?
他脑子里轰隆炸响。
半晌,才控制好情绪,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发颤,道:“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祁丹椹大大方方任由安昌侯打量,道:“下官不像谁,下官就是?下官自己。”
安昌侯赤红双眸盯着祁丹椹,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一点苏洛或他?,或当年那个神童的?影子……
可惜没有。
当年的齐云桑粉雕玉琢、宛若金童,就算他?成人,也是?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的?公?子,而不是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走一步能喘三下的?病秧子。
这人太瘦了,眉眼面容尽是岁月打磨的尖刻。
找不到苏洛雍容圆润鹅蛋脸的半点影子,更找不出他?的?半分儒雅斯文。
可那个念头萦绕在他脑海里散不去,他?试探道:“本侯曾有个儿子,是?本侯的?次子,在安昌侯府排名第?四?,又被称为齐四?郎,是京都远近闻名的神童,也是?钟台逆案首犯苏泰的?外孙。他?若活着,也是你这般年岁……”
祁丹椹无动?于衷,仿佛不明白他为何讲这样一个故事,但他?本着礼节,不曾打断。
他?继续:“他?……他?犯了个错,本侯为了惩罚他?,打发他?去了京郊的庄子。可那庄子遭遇越狱的?匪寇洗劫,他?们抢劫了财物,杀人放火,将所有人都烧死在那处庄子里,包括本侯的?儿子。”
“本侯看到他?时,他?已经被烧成一具焦炭。今日,本该是他的生辰。祁少卿博闻强识,见多识广,你说人死会复生吗?”
祁丹椹用那种局外人的目光看着安昌侯,安慰道:“侯爷节哀,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安昌侯自嘲笑了:“是吗?”
祁丹椹点点头:“当然,否则无故枉死的人不计其数,若是?能复生,都从坟墓里爬出来,也就不需要下官这个掌刑狱的?少卿为他?们申冤报仇了。”
他?面容淡淡,眸子却漆黑明亮,一番话找不出错处,安昌侯听着,总觉得意有所指。
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那股寒意从脊髓爬上四肢百骸,让他?动?弹不得。
他?仿佛看到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阴魂。
含心殿。
一如这金碧辉煌华美典雅宫殿给人的读音。
含心、
寒心!
此刻,嘉和帝寒心且痛心看着跪在猩红色鱼鳞地毯上的儿子。
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坦白自己所犯的过错。
听着,听着,嘉和帝脸色越来越阴沉,如同黑云压城,风雨欲来。
宣环被吓呆了,但他只能硬着头皮交代自己的罪行。
是安昌侯要他向嘉和帝坦白?,他?说这是?他?最后一条路,现在只有嘉和帝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