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宣瑛祁丹椹、宣帆及其幕僚全在厅房。

珠帘与竹帘垂下,门窗紧闭,烛光将方桌两旁的人影拉长,投到?屏风珠帘上。

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茶点茶水,可无人挪动分毫。

宣瑛已经换了居家休闲的白色缎衣,墨色长发用?一根玉簪随意盘起。全身上下无半点装饰品,看上去却?贵不可言,丝毫没有今日在安昌侯府的落魄狼狈。

他脸色依旧惨白,那是磕完药的后遗症。

他将?在?密室里听到?安昌侯的密谈,以及安昌侯暗地里支持四皇子的意图,事无巨细的讲给这些幕僚。

沈雁行?忍不住道:“你们两当时在那里,就?只想着安昌侯的图谋与算计?”

宣瑛反问道:“不然呢?”

其实那时候,他只能靠想安昌侯的事情,压住身体的喧嚣。

他突然看到?祁丹椹放在桌上紧握住茶盏的手。

那双手修长秀气。

仿佛有一手定江山的魄力。

宣瑛脸唰一下红了。

沈雁行听到宣瑛冰冷且满含讥讽的反问他。

一时之间回答不上来。

一个中?了春|药的人,他的身边只有那唯一的人。

一个如狼似虎,烈火亨油。

一个节操不保,无处可逃。

他们却?能在致命的追逐与被追逐中,窃取机密。

果然是两个玩弄权术的人。

那种时刻了,还想着朝中大事,简直不是人。

正想着,一抬眼,看到宣瑛望着祁丹椹的方向?,脸颊浮现薄红,耳垂红得像滴血。

沈雁行?:“……”

果然有猫腻。

这两个该不会一边听机密,一边……

这他娘的也可以?

安昌侯难道没听到一点声音吗?

他是聋了吧?

寿诞上,他是颜面尽失,不是耳朵尽失!

沈雁行已经不能好好相信这个世界了。

一抬眼,他看到太子瞪着他。

想到?太子再三警告不要再提及宣瑛与祁丹椹的事情。

他默默低下了头,口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大部分幕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太子他们几个之间气氛有些微妙,便觉得是太子重视此事。

为了替主上分忧,御史台谏议大夫道:“魏霄是魏信的第三子,此人熟知兵法,擅长领军,在?三军之中?的威望很高。也是魏信最器重的儿子,若是安昌侯不想让他活着回京都,我们可以暗中?做推手,杀之。”

有人附和道?:“附议,相对于安昌侯与四皇子,微臣认为魏信才是太子殿下最大的阻碍,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在?圣上封了太子之后,明目张胆扶持五皇子,且魏家权势太大,若能铲除其一臂,也不失为上上策。”

其他人纷纷赞成:“安昌侯若要铲除魏霄,我们只需要暗中?做推手即可,两方人马绝不能让魏霄活着到京都。”

“是啊,他手里的兵权是最大的祸患,他若死,魏家就得培养新的将才掌兵权,也为我们征讨世家赢得时间。”

太子看向自己一同长大的卢骁,道?:“你觉得呢?”

卢骁扬眉:“魏家权大,铲除魏霄不失为上上策。但四皇子得了安昌侯这个助力,于我们而言,并非好事,好在?他并非无二心,一个给自己找好退路的人,不可信。”

他将目光投向祁丹椹,道?:“祁少?卿,你有什么良策?”

祁丹椹换了一件竹青色交领锦衣,外罩一件烟青色青衫。

一件极其清淡的颜色,却?在?琉璃烛光掩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