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面前念着佛经,拜着佛像,而那?尊佛高高在上,目光里满是仁慈。
佛看着他,好像在说你毁掉她。
佛在问他,这是你心中想要的吗?
那?一瞬间,他无法面对心中的佛。
他想不通,这位公子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侯夫人,为何要花精力对付折腾她?
给她一个痛快不好吗?
为什么看着她那样痛苦呢?
祁丹椹像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眉眼弯弯质问道?:“大师,您也说了,我同她有仇,又?不是做善事,为何要给她个痛快?”
慧净哑口无言。
一般人?报仇,不都是取其性命吗?
祁丹椹不等他开口,径直道?:“确实,我可以直接杀了她,那?样更省事。可你们佛门不是讲因果吗?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因果循环乃是天地秩序。若是我杀了她,这是因果吗?”
慧净道:“如何不是?”
祁丹椹连连摇头:“这不是因果。这是仁慈,是宽恕。我不想宽恕她,因为我没有资格。我不信佛,也没有仁慈的心。有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那?些造成她痛苦的人?,却就只痛那么一瞬就去死了。”
“她死之前还是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的侯夫人?,她死之后?,什么?也不知晓,甚至连悔恨的时间也没有。前后?时间她所遭受的痛苦几乎没有,可她施加在受害者身上的痛苦却是那么的漫长、无边无际,请问这公平吗?这是什么?因,又是什么果呢?”
“有些自以为很仁慈的人?觉得她付出了生命,所以她遭到了报应,她偿还了罪孽。请问她偿还什么?了?她那?条烂命吗?人生谁不会死呢?她那?命我不要,老天也会?要的。所以,她什么?都没偿还。”
“真正的因果是,她施加多少痛苦给别?人?,她就应该遭受同样的痛苦,甚至更多……这才叫因果。”
慧净在华恩寺的佛法辩论居前三,他师傅都没有辩论过他。
此刻,他被祁丹椹说得哑口无言。
他见过那?么?多苦难,看到那?么?多人?心,眼前的这位公子内心荒芜得令他脊背生寒。
他说服不了他,甚至被他说服了。
若他所说的因果存在人间,那?么?人?间即地狱。
祁丹椹侧身走过慧净,道?:“这场罪孽是我的,与大师无关,大师只想救一人?,而我想害一人?。从本心出发,大师救了那个女子与她的女儿,我害了令我厌恶的人?,如此而已。”
他声音极其温和,若是宣瑛在这里,就知道祁丹椹接下来肯定没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他温和声变得冷硬:“若是大师还想不通,可以同在下结束这场交易,毕竟在下并?非只有大师一个人?选,人?人?都有软肋,在下可以找到下一个被拿捏住七寸的人。”
他话锋一转:“可大师却是没有选择。若是大师想通了,日后?就不要再总劝人?回头?是岸,未经他人?苦,却劝他人?善,您的仁善让在下觉得虚伪恶心。在下帮你救人?时,何曾劝过你说那?位妇人?曾骂过公婆,她曾驱赶过奄奄一息的野狗,所以她骨子里有‘恶’性,她不值得救?”
慧净念了声阿弥陀佛,道:“此番是贫僧之过。”
他默认了祁丹椹的话。
他想,也许他与祁丹椹之间,是另一种因果。
祁丹椹帮他救一人?,未曾过问任何事,这是他的因,那?么他就该偿还他的果。
被这一耽搁,祁丹椹出府就晚了点。
他走过落梅园时,侯府里只剩下三三两两宾客。
沈雁行从湖泊长廊跑下来,雷鸣从落梅园内出来,两人?在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