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阴凉得很,风吹着也舒服。他见陆岱景坐到树下,一身黄袍都沾了底下的泥屑,他却一点都不在意。江奉恩停顿了会儿,也随着他一同坐下。
宫人都退去,这里就只有他二人。
沉默了会儿,江奉恩先开口:“建这地方,怕花费不少精力吧?”
身边的人却没说话,江奉恩扭头望去,见陆岱景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已经合上了眼。他想起刚才去殿中时见陆岱景手边厚厚的文书,想他应该这一久都没好好休息,这一会儿是真累了。
江奉恩便也不再说话,沉默地坐在他身边。
他这几日也没好好休息,今日难得闲暇,这么坐在这儿也有些困倦。于是也靠到身后的树上,身体刚挨到陆岱景,那人脑袋微微一侧倒在他肩膀上。
江奉恩扭头去看,正好陆岱景也醒了,他微微颦眉,像是懊恼自己居然就这么睡过去。
江奉恩没忍住开口:“政务重要,但也该休养好身体。”
“边城又生战乱,今日才稍有平息。”
江奉恩看他眼下的乌青,仍是说:“总归是身体重要。”
陆岱景看了他一眼,江奉恩本以为他不会回话了,没想到陆岱景竟又开口:“现下也只是些闲杂之事处理,之后便不会如此了。”
这话仿佛是为了叫江奉恩安心的,江奉恩顿了顿,一时不知说什么,便道:“若实在累,就睡会儿吧。”
陆岱景沉默地瞧着他,半响,竟是一言不发地俯身躺到江奉恩腿上。
江奉恩一愣,不等他说话,陆岱景就已经合上了眼,“若我睡太久,你便叫醒我。”
说完就不再有任何动静,江奉恩开始还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松缓了。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陆岱景待他不像先前那般冷硬,时常透出一股亲近的劲儿。
江奉恩垂眼看去,陆岱景眉间松展开,毫无防备地睡着。看着他此时的模样,倒是让江奉恩想起两人年少时。
那会儿在入溪宫,陆岱景也总爱在树下小憩,只不过那时陆岱景的脸还是稚嫩青涩,脸上也没有那一道细长的伤疤。
这么想着,江奉恩莫名抬起手想要触碰陆岱景脸上的那道疤,指尖传来略微的温热感叫他猛地回神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