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到底是有多少仇家?
汽车开了许久,车窗遮着帘子,他只能是通过挡风玻璃向外望,然而人生地不熟的,望了也白望,就只见道路两边房屋越来越稀疏,景色越来越荒凉,竟像是要往荒郊野外去的意思。心里忽然想起了叔叔和小黛,他后悔了,悔不该来。怎么能为那个女人冒这么大的险?这回要是真死在这儿了,叔叔就成小威一个人的了。小黛更可气,将来不知道要便宜哪个混账了!
但是他不见棺材不落泪,还不肯立刻就哭。汽车在土路上弯弯绕绕的走,他是下午到的沈阳,明明记得时间还早,然而这里天黑得更早,不知不觉的,外面就是暮色了,紧接着夜色浓重,狂风和黑暗就一起来了。
汽车成了风雪中的一叶小舟,最后,终于是飘飘摇摇的停在了一所大院子里。玉恒被两名大汉反剪双臂拽下了汽车,一路押进了面前的屋子里去。屋子是很高大的砖瓦房。房内热烘烘的点了大火炉子,没有电灯,靠着几盏马灯照明。他们进门的动静不小,一个男子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了过来:“谁?”
刚进门的一名大汉大声答道:“从家门口逮了个小子,鬼头鬼脑的一直往门里瞧,怀疑是姓李的人。”
那男子答道:“带下来吧!妈的有错杀的没错放的,只要和李金魁有关系,来一个宰一个!”
玉恒一听这话,心里隐隐的明白了一点,登时松了一口气。他正要表白自己的身份,然而擒着他的两双大手不由分说的一起发力,连搡带拖的把他带向了房屋一角原来那角落里有通往地下室的水泥台阶,玉恒身不由己,乱滚带爬的就被那两个人推下去了。
结果,在明亮的火光下,他一抬头。却是看见了希灵。
希灵坐在靠墙的一盏马灯旁边,若不是马灯的灯光烘着她的脸,他第一眼几乎认不出她平时一贯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她,今天却是换了长裤短衣的打扮,脚上穿着的也是平底靴子,乍一看几乎像个小男人,因为脸上未施脂粉,所以她减少了许多风情,嘴唇淡得也没了轮廓。只显出苍白的脸和脸上浓黑的弯眉与大眼。
抬眼看着玉恒,玉恒不知道她是吃惊还是不吃惊,反正只见她对自己皱了皱眉头:“怎么是你?”
玉恒长出了一口气,答道:“我还以为你也让日本人逮去了呢。”
希灵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玉恒看了看希灵身边,看见了几个面目陷于阴影中的男人,其中有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他是认识的,希灵喊他“小春”,他有时候还会去接小黛上下学。
“你说走就走,小黛惦记你,我就替她过来瞧瞧。”他轻描淡写的回答:“我怎么来的?我坐火车来的呗!”
然后不等希灵回答,他又问:“你想求人还怕低头?”
希灵听了这话,却是冷笑了一下:“何养健又对你嚼舌头了?”
紧接着,她不甚感兴趣的说道:“幼稚。他敢说,你就敢信。”
玉恒听她又要攻击何养健,登时不服气的想要反驳,可是话未出口,他忽然听见了奇异的呜咽声音,觅声扭头望过去,他忽然发现这地下室的角落里,还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五花大绑的人。看模样,一个是小媳妇,一个是小小子,仿佛是母子,也仿佛是姐弟。两个人全堵着嘴,筛糠似的抖做一团。
押着玉恒的大汉已经松了手,玉恒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问希灵道:“你……她俩是谁啊?”
希灵端坐不动,答道:“一个是李金魁的三姨太,一个是李金魁的二儿子。”
玉恒大吃一惊:“你、你把他们绑票了?”
希灵说道:“你那位叔叔是菩萨脸、蛇蝎心,打定了主意要看我再做一次寡妇,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对他多费口舌?李金魁会抓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