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正在被他们调查的军部世家不可能坐以待毙,而宴会人多,即使有缜密的安保,也难免出现漏网之鱼。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会如此愚蠢,采用这么直接的刺杀手段。

段未离惊魂未定,身体还在微微发抖,闻拙扶着他的腰,低声安慰:“没事了。”

段未离摇了摇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香槟的香味,有问题……”

闻拙唤来郁尘宴交待香槟的事,段未离已经站直了,看着闻拙手中的马格南。

闻拙说:“放在轮椅把手里,以防万一用的。要摸摸吗?”

他把保险关掉,放到段未离手里。

沉甸甸的,段未离没有用过马格南,他在军校学的是医科,只上过基础的射击课。

他喜欢枪,以前没有机会摸到马格南这种级别的枪,但他一个眼神闻拙就懂了。

“之后有空带你去射击场试试?”

“嗯。”

段未离脸红扑扑的,闻拙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周端从楼上下来,在已经倒毙的假侍者的尸体前,看到了这一幕。

他很愤怒,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愤怒。

闻拙也看到了他,以眼神作为警告。

这时,郁尘宴走了过来,俯首悄悄对闻拙说了什么。

闻拙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旁边的段未离却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周端停下脚步,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不详预感。

就在此时,宴会厅的大门打开,几个身穿黑色军服的士官走了进来,为首那个身着审判长制服,戴着眼镜,神情严肃。

“诸位,打扰了,审判庭有请周端中将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审判庭下场拿人,通常证明证据确凿,上军事法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周端脸色大变,瞪着审判长:“我是中将!我父亲是功勋特级上将!你们审判庭凭什么让我接受调查?!”

审判长面色不改,漠然地说:“你的父亲周镇上将已在刚才于家中饮弹自尽,而你也将面临17项指控,军衔已经暂时被剥夺,自觉跟我们走,还能保留你一丝颜面,否则,我们有权强行将你带走。”

“父亲他……自杀了?”

周端一下子软了下去,像被抽走了灵魂。

他呆滞地看向闻拙,愣了一会儿才似如梦初醒,指着闻拙破口大骂:“你他妈故意的!你下套弄我!闻拙,你个狗东西!你不会瘫痪也是装得吧!”

他脸憋得通红,素来戴在脸上的完美面具碎了个干净,周围的人都没见过他这副丧心病狂的样子,窃窃私语起来。

指完了闻拙,他又瞪着段未离。

“你是不是也是故意接近我的!臭婊子!早就叫人艹熟了……”

“周端!”闻拙厉声打断,“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一样卑鄙无耻,暗箱操作,骗婚骗色,落井下石吗?”

他推着轮椅,缓慢向前,段未离站在他身边,与他同进退。

“你从前那样耀武扬威,并不是你有多聪明做得多周全,而是你手里拥有可以肆无忌惮使用的权力。”

“但是放心,以后你都不会有了。”

“体面一点,束手就擒吧。”

周端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审判庭的人去压他,他抬起头,对向一脸漠然的段未离,凄惨地笑着。

“阿离……我落到这个下场,你应该很高兴吧。”

段未离俯视他,神情突然变了。

那是他熟悉的神情,却是第一次在段未离脸上看到,因为段未离下垂的三白眼,这个神情便尤为明显深刻。

那是他曾经看向段未离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