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微微抿唇,如果只是上次她扎那两针之后?,梁老太太没再做其?他措施,那她的头疼也差不多?又要到发作的时候了。
江罗春想了想说:“等我回去,仔细打听?一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再跟你联系。”
沈南星点点头:“那就谢谢了。”
江罗春又看了一眼屋内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他迟疑片刻,说道:“我明天一早就得走,省里?工作上不能离开太久。不过以后?就在省里?工作,也近便不少,我给你留个电话,有什么问题直接打电话找我。”
“行。”
两人说着话,谁都没注意到身后?屋子里?,床上的某位植物人,手指又动了。
但也就是短短一瞬,好像那一下,就要了他全部力气。
入夜。
沈南星早早就睡了,她现在是典型的早睡晚起,脑子里?什么多?余的事都不想,一点儿心都不操,只专心养自己的身体。
而另一边屋子里?,江罗春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跟谈礼说着从?前在部队里?的事,说任务的事,说他受伤离队之后?,大家也都四散分开,原本最强的行动小队,直接分崩离析。
他还说西南边境一直不安稳,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摩擦。
说可能还是要打仗。
说他们这些离开的队友像逃兵。
絮絮叨叨的,江罗春说了很多?很多?,也仿佛是在发泄情绪一般。
“我跟人说,我转业到丰州市,是想来丰省,想近距离看着你。”
江罗春说,“其?实,是因为我不敢回去,我不敢面?对。”
“你嫂子她,不是,已经不是了,是秋菊。去年我受伤休养,没告诉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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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回去了一趟。”
江罗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秋菊她跟我哥睡一个被窝,我回去的时候,按住他们了。秋菊指责我好几年不回家,家里?地里?孩子啥活我都帮不上,老娘也说我哥可怜,瞎了一只眼,一直没结婚没女人也没孩子……叫我成全他们,还说秋菊肚子里?有了,不能叫我哥没后?。”
“我能咋办。”
“我能咋办?”
江罗春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一个是我亲哥,一个是我喜欢的女人,一个是我亲娘。就连我儿子,都不要我。”
江罗春:“我知道你小子肯定骂我不像个男人,可我能咋办?我想揍我哥一顿,但他吃不住我一拳。老娘和?秋菊给我下跪,我儿子打我叫我滚出他们家……”
“我每月津贴全都寄回家,有空就给家里?写信,出任务的时候,最难坚持的时候,我就想着家里?有媳妇孩子有老娘哥哥,我得活着……可,全没了,全都没了。”
“或许就连儿子也不是我的。秋菊她说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哈哈哈。”
江罗春抬手遮住眼睛。
“兄弟,以后?我就没家了。”
“你看,我还不如你,虽然躺在这儿不能动,但你有奶奶,有媳妇,有你大伯一家。”
“我可真想跟你换换,叫我躺这儿算了,我是一点儿都不想起来……”
“腰上那个弹片,医生说指不定哪天忽然就移位,割断神?经,那我就真跟你一样?要永远躺着了。”
“活一天算一天,每天躺下,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快醒过来吧,那么多?人盼着你念着你……别辜负他们。”
*
次日,江罗春吃过早饭,就准备离开了。
谈老太收拾了不少东西叫他带上。
江罗春笑着说:“奶,我去上班也是吃食堂,自己没空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