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老太跨出门槛,一盆洗菜水泼在春花娘门口,“秋霞好的很?,再顺嘴浑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谈老太轻易不发火,一发起火来,春花娘也不敢回怼,一脸讪讪:“我也是操心秋霞,三礼家的到底年轻……”

“奶”

春花娘话还没说完,栾秋霞娘家侄子就骑着自行?车跑来,一个急刹车,脚顺势支住地,满头大汗地看向谈老太。

“奶,我刚从城里回来,姑父叫我给?你带个信。我姑这会儿好着呢,人家医生给?她做了个腰穿,反正我也搞不懂,就是说抽点脑啥液的化验,我姑是脑出血,人家叫啥脑蜘蛛网下面出血,反正就是这意思,我也弄不懂。”

来人是栾东方的儿子栾显辉,栾秋霞娘家侄子,他口中的姑就是栾秋霞,姑父就是谈大伯。

这孩子也挺周全,带着消息回来,专程跟谈老太说一声,不叫操心。

“真?是脑出血?”春花娘赶紧问。

周围几?户人家也都围上来问东问西。

“嗯,可神了!医生说送来得及时?,再晚一点要么人救不回来,要么救回来了也不成。”

栾显辉抬起袖子擦脸上的汗,“多亏了小南呢。”

栾显辉比谈礼大,沈南星是三礼媳妇,算是他的表弟妹,农村不兴说叫弟妹,太文雅人家就说是出洋相呢。

本来也该叫三礼家的,但?他的知青媳妇说不喜欢别人叫她谁谁家的,她有自己的名字,这话他就给?记住了。

这会儿,栾显辉就直接称呼沈南星的名字,都叫她小南么,他就也这么叫。

外面声音这么大,沈南星自然也听到了。

这年代国?内似乎还没有CT,或者是只有京市海市这些大城市才刚引进CT,小地方想都不用想。

如?今诊断脑出血,应该是通过腰穿取脑脊液,她也不大清楚。

人家医生说的肯定也不是什么蜘蛛网下面出血,而是蛛网膜下腔出血。

“真?这么神?小南这丫头真?是看不出来啊。”

“不是蒙的吧。”

“蒙个屁,你蒙一个试试,那建国?可是老大夫了,咋都能给?弄错?要是按他说的去输液溶栓,才真?是要人命了。”

“建国?本来也就不是啥正经医生,我早说他不行?,开春在他那包点感?冒药,花了好几?块,屁用都没有。”

“就是,建国?那手越来越黑了,娃这两天有点咳嗽,前前后后在他那包了一块多的药,还是咳,一点儿用都不管。”

“嗤,一包药就给?你治好了,你还咋给?他送钱?现在这村卫生室看一回病给?一回钱,还不如?早两年大家一起交农村合作医疗,一人交两块,看病不要钱。”

“小南看病这么准,那她说生子他妈是舌癌,不会也是真?的吧?”

“哎呦还是得跟生子他妈说说,叫她去好好检查一下,早发现早治疗么,那癌症到了晚期可就治不成了。”

一群人说着,又?围着栾显辉问来问去的。

谈老太进屋去冲了一碗鸡蛋茶放了白糖,端出来给?栾显辉:“一口气骑几?十里路,渴了吧,赶紧喝点茶,我包的饺子,等会吃一碗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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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栾显辉嘿嘿一笑,也不客气,接过来一口气喝完,这才又?说道:“送我姑去医院的时?候,还碰见个人,也是用车拉过去,被人抬进医院的!那个惨哟。”

栾显辉话里话外都透着兴奋,不等众人问,他就说道:“是金元宝!”

这年头没啥娱乐,人们?没事就喜欢凑个热闹说个闲话,赶紧就问起来。

“金元宝?他咋地了,跟人打架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