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清忙上前给王温蕙行礼。

王温蕙回了礼,梁幼惠和平哥也了过来周妈妈抱在怀里的康哥朝王温蕙乱叫,一时间,热闹非常,把太夫人也惊动了,让刘姨娘请大家进去。

给太夫人请了安,分了长幼坐下,太夫人让人带了梁幼惠和孩子们去洗脸换衣,又问了王温蕙准备年事的情况。

大家正说着话儿,冯氏身边的董妈妈闯了进来。

太夫人脸色微沉,董妈妈却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她神色激动地向太夫人草草行了一个礼,道:“太夫人,大喜了。我们侯爷升了宣同总兵。”

“哐当!”一声,太夫人手边的甜白茶盅一下子从炕桌上落下来摔了个粉碎。

王温沈穆清不约而同地“哎呀”了一声站了起来。

镇安王袁晟的官职是: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学兵部侍郎宣同总兵。

现在梁渊升了宣同总兵,那镇安王呢?

太夫人脸色煞白,指着董妈妈的手轻轻地颤抖着:“谁说的?”

董妈妈上前几步立在了太夫人的身边,轻声道:“宫里的梁公公让人来讨赏了。”

“那镇安王……”

“都察院左都御史赵符弹劾镇安王妃逾制,司礼监王公公和中极殿大学士张灿然代天子犒军,奉旨责问镇安王,镇安王出言不逊,被王公公失手刺死。”

短短的几句话,却不知蕴藏着多少惊涛骇浪,腥风血雨。

沈穆清不由朝王温蕙望去。

就看见王温蕙一副了解的模样正望向她。

就在这互视的一眸间,沈穆清突然对王温蕙升起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也许她们会成为知己……

“镇安王府现在怎样了?”太夫人的

复了沉稳镇定。

董妈妈目露茫然:“不知道。夫人正在和小梁公公说话呢。”

太夫人望着散落在地砖上的碎瓷片,沉声道:“小心孩子们扎了脚,温蒽,穆清,你们都先下去吧!”

王温蕙和沈穆清都面色如常地给太夫人请了安,王温蕙带着三个孩子,沈穆清带着梁幼惠,各回了各的院子。

沈穆清再次去了梁季敏的书房。

应门的是十色。

听到动静的梁敏已迎了上来。

他笑如春风:“今天回来的么早?”

沈穆清站在槛前,看着梁季敏身后画案上铺着的一张张写满小楷的宣纸,道:“我刚从太夫人那里回来,董妈妈说,宫里的梁公公派人来报信,爹升了宣同总兵。”说完,她细细地观察着梁季敏脸上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在短暂的惊愕后一把拽住了沈穆清的手,“你还听到了些什么?”

他力道之大,让沈穆微微的有些吃痛。

可这样的痛,却让沈穆清安下心来。

至少,梁季敏是不知道内幕的。至少,梁季敏来说,他们的婚姻是“父母之命灼之言”……

她把董妈妈的话对梁季重复了一遍。

梁季敏脸上立刻出现了忿然之色,“镇安王乃国之栋梁,我朝之脊梁么能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说到这里,他突然紧紧地闭上了嘴,转身回到屋子里如蝼蚁般烦躁地转起圈来。

看到这样的梁季敏穆清心中一软。

出身是无法选择的。如果梁季敏是出身于这样的家庭,他也不会事事忍让,处处小心了。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有热血的一面……

“相公穆清犹豫着开了口,“你要不要去娘那里看看,小梁公公应该还没有走……”

梁季敏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沈穆清的目光中闪烁着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