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剑、 拔剑、出剑、收剑,动作如做过百次千次一样, 利落而精准, 甚至还有一点?小动作他完全知?道怎么避开飞溅的鲜血,在出剑的一瞬间, 熟稔地躲了一下。
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都?闪过一个?想法这个?人从小就是?这么受训长大的!
他就是?被当做杀人的工具而培养长大的!
街面上鸦雀无声, 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十个?黑衣人神色如常的忙碌。
岳灵珊手心冰冷、脸色惨白, 心道:她究竟是?什么人?难、难道是?……魔教?……?
“魔教?”二?字一上心头,登时令岳灵珊打了个?寒战……她的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了江湖上百八十个?的传闻:哪年哪月, 哪一门?的师叔路遇魔教?, 被人挖了眼睛啦……哪一门?的前辈被魔教?断了手脚只能?在地上爬啦……还有什么灭门?全家、连家里的狗都?踢死了之类的……
这想法显然不只岳灵珊一人有, 华山派弟子皆是?安静如鹌鹑。
二?弟子劳德诺心中惊骇, 只道:魔教?……魔教?中人竟这般厉害?
他倒是?不怎么注意六钧弓, 他还惦记着阿飞那快到令人心寒的快剑!
人群之中,又有个?卖馄饨的老?头儿,此刻连馄饨也?不卖了,扁担放在地上,有些呆呆怔怔地瞧着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一点?红, 显然对他方才那招“动中取舌”的高招念念不忘。
不远处的酒楼二?楼,还有个?带着刀的酒色之徒,大喇喇地坐着,朝这头瞧一瞧,口中轻轻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呢?谁也?不晓得。
唯有林平之,没有注意这些人可?怕的武功,也?没有猜测他们到底是?不是?魔教?中人。
他只是?呆呆怔怔地瞧着那杆大旗。
六钧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杆大旗,旗帜飘扬中,依稀露出了“镖局”两个?字,于人豪与罗人杰的血染红了那面大旗,好似正是?为他福威镖局死去的人雪恨。
乔茜瞧了一眼那杆大旗,也?瞧见了那“镖局”二?字。
她问:“六钧弓,这大旗是?从哪儿弄来的?”
六钧弓垂下眼睛看她,道:“回主……老?板,这条街后?头,有个?废弃镖局。”
福威镖局没有开到衡山的地界来,这是?个?巧合。
乔茜不由感叹:“我不过为福威镖局说两句公?道话,这二?人便喊打喊杀,这么听?不得‘镖局’二?字,如今被挂在镖局大旗上,也?算求仁得仁啦。”
林平之忽然哈哈大笑,笑得直流泪,大声道:“很是?!很是?!”
乔茜抬眸瞧他,道:“这里站这么多人,听?见我这话,都?不敢应和,显然是?怕得罪了余沧海,你为什么不怕?”
林平之听?见“余沧海”三个?字,胸中立刻涌起了仇恨的火焰,咬着牙道:“余沧海!余沧海!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定要手刃了这奸贼!”
乔茜道:“你同青城派有什么冤仇?”
林平之身子一僵。
这些时日,他每天都?在回想自己杀余人彦的事情?,后?悔非常。
父母被掳走之后?,他好似一日之间长大了,这些日子穿着破衣烂裤、贴着狗皮膏药,一路掩人耳目,江湖险恶,他如何敢暴露身份呢?
可?是?,方才那华山弟子……却叫林平之暗暗心惊。
那日,他在小酒店里杀了余人彦,卖酒的老?头,正是?这华山弟子。
而那个?“小师妹”……
她的声音,分明就是?那日被调戏的沽酒女!
这发现令林平之心头泛起一阵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