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少百姓心里难受,后悔自己的动作太不小心。

衣服湿了倒是没什么,但衣服被烧了,他们可就没衣服穿了。

元里交代林田道:“稍后让厨房准备姜汤送给这些百姓和士兵,也让疾医带着草药去给他们看一看,不止要防止他们得风寒,也要注意他们的冻伤和烫伤。药材都在仓房之中,让疾医自己去拿吧。还有布匹,去看看谁的衣物坏了,给他们补上一身新衣。”

林田应是,匆匆而去。

元里深呼吸一口气,带着剩下的人快步赶到了府门前,远远看着楚贺潮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往这边走来。

以往面对楚贺潮时,元里还能摆起长嫂之态。只是现在,他却没什么脸去见楚贺潮。

楚王府烧得太厉害,暂且没法住人了,他们之后只能去庄园中落脚了。

元里想了许多,甚至想了楚贺潮的反应。他心中头一次有些局促,等到楚贺潮的马匹刚刚停稳时,他便道:“将军,我……”

楚贺潮看向他的一瞬间,心中火气腾地烧起,脸色陡然沉如水。他从马上翻身而下,大步走到元里面前,“你是怎么回事?”

果然生气了。

元里歉疚地想,他自责无比,“将军,因为我看管不严,府里着了火,最终烧了半个王府,我会尽快找人修缮府邸,但如今天寒地冻,只怕要等年后天暖才能开始修缮……是我对不住你。”

“我是在问你,”楚贺潮额角的青筋突起,声音强压着怒火,低呵道,“谁他娘的问你王府了?!”

元里惊讶地抬头看他。

小嫂子的模样很是可怜,脸侧是黑烟熏出的烟灰,眼睛也被熏得发红干涩。

他的衣摆被地上的火烧焦了边缘,湿漉漉的衣袖几乎结了冰。头发凌乱,整个人狼狈万分。

平日里的元里一向运筹帷幄,便让人忽略了他的年纪。但楚贺潮此刻却无比深刻地意识到,元里才十八,翻过年也才十九而已。

楚贺潮比这个小嫂嫂,要大上整整八年。

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堵在楚贺潮的胸口,让他心肺躁动,闷闷地疼。楚贺潮脸色阴沉不定地变化着,抬手想要去碰元里,发现自己带着手套,他又将手套摘下,擦着元里脸侧的黑灰。

“谁干的?”

他的手掌热得像是藏了火,手指上的伤痕却粗糙极了,用的力道也大,擦得元里脸颊生疼。

但这么粗鲁的手法,却让元里一瞬间有些忍不住的委屈涌上心头。

察觉到这股委屈的瞬间,元里心中大惊,他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就是翻了跟头吗?没必要这样吧。元里,你上辈子翻了多少跟头了?真没必要这辈子身体是十八岁,你就跟着十八岁了啊。

别哭,千万别哭,太丢人了,你可是硬汉。

身边都是你的下属,你是他们的依靠,怎么能因为楚贺潮给你擦脸这一下就哭出来?

元里使劲憋住,但熏红干涩的眼睛却没有憋住,红得更是厉害,隐隐有水汽凝结。

为了不丢人,元里很快偏过了脸,闷声闷气道:“你擦得我有些疼。”

楚贺潮看着他这副模样,只以为是自己的手掌太粗糙把他擦得疼哭了,喉结咽了咽,“娇气”两个字在口中咽下。

他看向刘骥辛,冷着脸问:“说,怎么回事?”

刘骥辛看了一旁的詹少宁一眼,“半年前,前来投奔主公的一个谋士令人在俘虏营中挑起混乱,又放火烧了王府与香皂坊,趁乱逃走了。”

楚贺潮注意到了刘骥辛这一眼,他看向詹少宁,目光恐怖,“是你的人?”

詹少宁唇色被冻得发青,脸色苍白。他已经猜出来肖策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了,沉默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