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书仍旧不疾不徐地回道:“母后稍安勿躁,邹太医只说有人有孕在身,又没特指儿臣,说不定另有其人呢?”
说罢,她眼神晦暗,意味深长地在尹毓秀身上转了一圈。
尹毓秀眸中笃定意味更甚:“哀家还从未见过像宋太后如此嘴硬之人。”
太皇太后继续朝一旁跪着的太医令施压:“邹太医!你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还不快把话说清楚?!”
太医令擦了把额头滴落的冷汗:“启禀太皇太后,从脉象上看,长公主滑脉十分明朗,应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脸色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李妍眸中浸着狂喜,竟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宋音书含笑看她:“恭喜长公主,还真被哀家给猜中了!”
太皇太后也同样惊喜万分:“此话当真?”
“老臣行医三十余年,长公主这脉象沉稳有力,胎坐得很稳,大可安心。”
尹毓秀眼睁睁看着殿内原本紧张无比的气氛顿时变得喜气洋洋,也只能违心地随着众人一起向李妍道喜。
李妍虽然为自己有孕一事感到欣喜若狂,但也为宋音书的境况担忧不已,便想着能借这喜事将尹毓秀告发宋音书一事给压下来。
“宋太后,你方才说你那里有适合有孕之人用的安神香,本宫可否向你讨要一二?”
尹毓秀自然察觉出了李妍的用意,立刻阻止道:“宋太后身上的官司还没弄清呢,不能因为长公主有孕,就这么糊弄过去吧?邹太医,你倒是说说看,这殿上,是否仅有长公主一人有孕?”
太医令暗自叹了口气,认命道:“确实……不止一位贵人有孕。”
尹毓秀眼看胜局已定,忍不住朝着宋音书放声大笑起来:“宋太后!你还有何话可说?”
宋音书沉默地看着此刻已然癫狂的尹毓秀,亲启朱唇,沉声道:“敢问邹太医,这另一位有孕之人,究竟是谁?”
太医令眼角余光左瞥瞥右看看,冷汗一阵接一阵地往外冒,支吾了半晌都不敢回话。
萧御辞实在忍不住,在一旁催促道:“本王没空在这跟你耗,别磨磨蹭蹭的,有话快说。恕你无罪。”
太医令第无数次擦了把额边的冷汗,终于指着尹毓秀道:“回摄政王的话,还有一位有孕之人,是尹太后!”
尹毓秀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便突兀地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太医令,冷声喝道:“你在胡说什么?!怎么会是哀家?!你莫不是老眼昏花瞧错了吧?!”
“老臣眼神兴许不好使了,手却不会生疏,尹太后的滑脉亦是分外明朗。若您不信,大可以叫旁人再诊了试试。”
“这……这怎么可能?哀家生完陛下身子尚未恢复,怎么会……”
宋音书悲悯地看着她:“尹太后恐怕不知道,产后妇人月信虽不正常,但亦是极有可能有孕的。”
上一世,她就想过,既然尹毓秀怀了孽种,一碗汤药就可以将孩子堕掉,为何非得等到最后生下孩子再来诬陷她。
除非,尹毓秀刚开始压根就没发现自己有孕。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堕胎了!
算算日子,尹毓秀怀上这个孩子应该至少有三四个月了。可惜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来癸水是因为产子后身体未恢复好所致,并未引起重视。
宋音书故意用自己怀孕的假消息来诱哄尹毓秀将此事闹大,为的,就是这一刻。
尹毓秀面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云夕好容易才扶稳了她。
“好啊!”太皇太后气得直捶边榻,“你……你心里可还有自己是皇帝生母的自觉?竟能做出这等厚颜无耻之事!你那奸夫,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