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夏将她扶坐起来,又拿来软枕给她靠着,才开始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药。

“你从山上下来后,身子就每况愈下,”路修远道,“你这具身体底子本就差得离奇,再这么下去,师父这么多年的努力都要白费了。”

宋音书想起自己刚上凌云山的时候,连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

后来是师父每天给她换着花样炖各种珍贵药膳,又悉心传授她各式强身健体的功夫,才把她调养成了活蹦乱跳的样子。

在凌云山上,不光是师父,师兄和师姐们也都将她当个宝贝疙瘩似的宠着,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都是想着给她送去。

就这么被人宝贝着长大的自己,却被那男人说得一文不值。

宋音书一想到,又觉得心如刀割。

她虽畏惧权势,渴望权势,但她也不想被人这般轻视啊。

路修远见她喝着药,眼泪就吧嗒吧嗒落了下来,不由皱起了眉头:“哭什么?药很苦吗?我明明多放了一把甘草进去啊……”

听大师兄这么说,宋音书的眼泪越发汹涌。

实在哽咽得厉害,她根本喝不下去药,捂着脸就放声大哭起来。

“大师兄……我觉得我很没用……”

路修远被她这副样子吓得手足无措,慌乱地从怀里摸出一条天青色的帕子递过去:“怎么会呢,阿音是我们心中最厉害的人啊。”

“你不仅饱读诗书,还精通琴棋书画,整个凌云山的武功心法,我们要背十多日才能记住一个篇章,你只扫一眼便能倒背如流……”

“你下山以后,师父时常跟我们感慨。要不是你身体不好,他还真想把整个凌云派都交到你手上呢……”

第17章 被贬

“阿音,整个凌云山,没有人舍得叫你这样哭。”

“如果你在这里过得不快乐,师兄有办法带你离开。”

路修远就这么堪堪站在她床边上,耐心地,低低地哄着她,直到她渐渐止住了哭声。

宋音书大哭了一场,出了一身汗,终于觉得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我不能走。”她复又端起药碗,仰头干了剩余的汤药,“我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做。”

路修远深深叹了口气:“阿音,不管多大的事,别总一个人担着。”

宋音书点点头,然后对他说:“大师兄,我想要一个会功夫的婢女。”

路修远见她被泪水洗刷过的双眸里清澈见底,透着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便知道她是下定决心要将自己选的路走到底了。

“我会修书给师父,请他安排。”

“多谢大师兄。”

“见外了。”

宋音书病了,自然就不能再垂帘听政。

尹毓秀得知后也兀自松了口气,借口天冷,小皇帝起不来床,也索性没上朝。

江清越没忍住往那帘幕后看了看,见空无一人,不由皱起了俊秀的眉。

萧御辞阴鸷的视线在他脸上盘旋片刻,忽然开口问:“江御史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

好在江清越办差从不含糊,当即便收敛心神,将自己连夜彻查到的消息中挑出一部分交代了一番。

萧御辞寻不到他的错处,只好挥挥手命他退下。

散朝后,到底还是气不过,又把人留了下来。

今日御书房的气氛明显不同于昨日。

昨日有多谈笑风生一团和气,今日就有多鸦默雀静剑拔弩张。

江清越目不斜视,垂首等着萧御辞开口。

萧御辞也没叫人失望,一开口就是暴击:“江御史想知道宋太后今日为何没来上朝吗?”

江清越闻言猛地抬起头,很快便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