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闻晋国比梁国民风更为开放,她这样的容貌。即便对外宣称自己早已嫁做人妇,也免不了会惹来一些胆大的狂徒。

她虽然如今在月光石的滋养下身手已然十分了得。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总不能日日夜夜都防备着歹人。

“夫人的意思,我听进去了。”宋音书道,“明日出发之前,还请夫人借我一身乔大哥的衣裳。”

乔夫人自然没意见,又将一间杂物房整理出来,铺上褥子给宋音书将就一晚。

宋音书早已倦极,但骤然换了环境,又想起这惊心动魄的一日,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她是在路修远和狻猊眼前重伤落水的。即便路修远知道她如今有自我疗愈的能力,也不敢百分百肯定她能在落水后顺利逃脱。

苏棉河是晋国境内最大的运河,其广度深度,都不是寻常小河小湖所能比拟的,想要在这样的大河里打捞出她的「尸首」,几乎难如登天。

所以她此刻定然是安全的。

明日一早,她离开此地,换个身份重新开始,就更安全了。

想到前途虽算不得一片坦途,但她却再也不用受任何束缚,可以过上自己主宰的人生,她嘴角不由挂上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

等过个几年,风声过去,她甚至还能通过周可遇的关系再回大梁见见父母兄妹。

怀揣着这样美好的憧憬,宋音书这一觉睡得还算甜美。

另一头,就完全不是这样的光景了。

狻猊在河水里整整找了一宿都没找到宋音书的痕迹,只打捞出了她的一件外袍,失魂落魄地坐在甲板上,一言不发。

惜夏和如牛则是抱头痛哭,哭一阵停一阵,却也没人敢去喊她们噤声。

路修远呆呆望着平静无波的河面,像是一座雕塑般,接连几个时辰都没有挪动分毫。

神戈教的黑衣人有的被活捉,有的被杀,狻猊的人和路修远的人还在契而不舍地一趟趟跳下河去搜寻着宋音书的踪影。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找到的可能性极小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带宋太后走水路,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狻猊忽然像是清醒过来一般,腾地一下跳起来冲着路修远吼道,“这下叫我怎么跟我家主子交代?!主子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路修远充耳不闻,眼神呆滞,像是丢了魂。

狻猊骂了半天,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只好垂头丧气地去给萧御辞写信。

他边写边唉声叹气,信纸揪成团,铺了满地,头发都被抓乱了,才憋出一句:神戈教突袭,宋太后受伤落水,不知所踪。

萧御辞收到他的飞鸽传书时,已经是数日之后了。

彼时他才刚下朝,神情略显倦怠。

展开玄武递过来的信纸的刹那,他不受控制地踉跄了半步,随后又不敢置信般再细细看了一遍信纸上的内容,最后才沉着脸捏紧了信纸。

玄武见他脸色发白,关心地问:“主子,出什么事了?”

萧御辞闭上眼睛,颤声道:“本王想秘密去趟晋国,你现在去安排一下……”

话说到一半,他又垮下了肩:“罢了……你跟睚眦和狻猊说一声,生见人,死见尸,办不好差事,就别回来了。”

玄武一听这话便知道是宋太后的事出岔子了,也不敢再多问,只好先应了下来:“主子身份特殊离不了朝,可要属下代替主子去趟晋国?”

“睚眦和狻猊都在晋国,甚至连朱雀都在,若还是找不回她……你觉得你去,就有用吗?”

玄武:“……”

萧御辞还在往前走,步伐越发颤颤巍巍,好容易才扶稳栏杆站好:“传令下去,叫玄羽军手上的所有事都停下,全力捉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