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辞轻哼一声:“烧个火而已,有什么了不起?从前本王行军打仗时,猎得的野雁都亲自烤了吃。”
宋音书暗自在心里长叹一声,友好地朝两人笑笑:“那就麻烦路师兄去烧一锅热水,再麻烦摄政王帮忙洗一点青菜吧。”
两个男人对视间火光四起,暗自较劲般解开袖封卷起衣袖,按照宋音书的指令去了各自岗位。
宋音书无奈地看看两个仿佛上战场一般严阵以待的男人,无端觉得眼下三个人的状况十分魔幻。
明明都是一国举足轻重的人物,甚至还背负着不共戴天之仇,时时刻刻恨不能弄死对方,怎么就能和和美美地在这方寸大的膳房里一起合作下厨呢?
真的不是她在做梦?
宋音书甩甩脑袋不去想太多,开始按部就班地打鸡蛋,和面。
她几乎没有什么厨艺可言,但面条做得还算能入口,全靠在凌云山时闲来无事,跟着师父学了几招。
揉面团的时候加入适量的盐和鸡蛋液,然后再辅以手法,只要发面的时间控制得好,面条就会很劲道。
她不太擅长扯面,基本都是用刀切成细细的面条。即便如此,每每也都会获得师兄妹们的一致好评。
这么回忆起来,在凌云山的每时每刻都是幸福的。
因为凌云山的人总会从各个角度来夸赞她。
夸她记性好,武功心法背得牢,夸她才艺佳,琴棋书画都精通。
甚至连她这点微不足道的厨艺,都叫人夸上了天。
她就是这么被一点点宠坏了。
所以才无法忍受萧御辞对她造成的伤害。
也没办法想象自己被当成金丝雀养在王府的拘束生活。
“阿音,水烧成这样就算可以了吧?”
路修远清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眼望去,见锅里的水已经全数沸腾,翻涌着一个接一个的透明泡泡。
“可以了,我再切完最后这点面条,就可以下锅了……师兄,你去把鸡汤舀到砂锅里温着吧,一会儿我再来调味。”
萧御辞见两人互动不断,也献宝似的问:“本王洗的这些菜怎么样?”
宋音书回身看过去,见他竟一声不吭地洗了满满一大筐的青菜,一时有些无奈:“摄政王,你不觉得……我们用不着这么多的青菜吗?”
“你又没说要洗多少!”
见萧御辞脸色变得难看,宋音书又只好柔声安慰道:“我没说你洗得不好……你洗的……就还挺干净的……”
虽然有些浪费水。
三个人虽然不常下厨,但都属于手脚灵活的人,加上两个男人又互相攀比着,到底还是磕磕绊绊地把面条给做成功了。
宋音书叮嘱路修远注意着砂锅的火候,又起锅下油煎了个荷包蛋。
最后三碗金灿灿的鸡汤面端上桌的时候,只有一碗是有荷包蛋的。
“这碗给路师兄,他是寿星。”
宋音书见萧御辞下意识伸手去抢卧了荷包蛋的那碗面,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
萧御辞不满道:“太守府就少那么一两个鸡蛋?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的,难道不应该吃这碗有鸡蛋的?”
宋音书这才知道萧御辞是想将那碗面给自己,不由笑道:“我天天吃鸡蛋,有些腻了。”
路修远倒是没有客气,一下就把那碗面条扒拉到自己跟前:“谁能料到堂堂梁国摄政王竟会这般小肚鸡肠,给寿星多吃个鸡蛋怎么了?”
萧御辞难得没有跟他针锋相对,低头看了眼自己跟前的面,微微扯了下嘴角:“本王只是……下意识想要把有鸡蛋的那碗给最想要照料的人罢了……因为从前,本王也被人这么悉心照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