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拭去脸上的泪，裘欢强行挤出一缕笑：“就知道你暗恋我。”

她没有直面他的告白：“除夕夜，你就想说这句话对不对？怕被我取笑，临时换成‘我们新的一年到了’。”

半靠在她身上的男人没有说话，大量失血后的脸色白得接近透明。

裘欢往他后背看去，穿过座椅缝隙，地上有一大滩暗红色的液体。

怕他会睡过去，总得找点话题，她露出八卦的神情：“不如、不如说说你为什么讨厌吃鸡蛋吧！”

覃深看了她一眼，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可触碰到她满是盼望的眼神，根本拿她没辙，惨白的唇微微一动：“生日的时候，我妈总是给我煮长寿面，打上两个溏心蛋。”

“其实，我很讨厌过生日。”

讨厌过生日？裘欢不能理解。

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他深吸了一口气，颇为费劲地笑着问：“知道我最讨厌的两个字是什么吗？”

裘欢思考几秒，摇摇头。

“我的名字。”他说。

裘欢怔住。

“覃深……情深……”他唇角勾起一抹压抑又讽刺的笑。

“我妈对我爸一往情深，可我很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这样妈妈就不会没有我这个拖油瓶，她的人生有更多可能，这样……”

顿住，他眼前一片昏花，浑身发冷，额头冒汗。

覃深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还是强行打醒精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样……我就不会伤害过你。”

回想起他们堪称荒唐的初见，裘欢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她说不出原谅的话，就像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一样，眼眶红了一圈。

她竭力平复汹涌的思绪：“你的血一直在流，先别说话了，保留点体力。”

“除夕夜我想和你说的是‘我很想你’，还有‘对不起’。”他气若游丝。

费劲地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说：“给你不好的回忆，对不起。”

眼前的娇颜变得模糊，渐渐地，覃深眼前一阵漆黑，意识也不太清醒。

似乎和这个世界两清了。

“覃深？”见他闭上眼，裘欢轻轻呼唤他名字，却怎么也叫不醒他，到最后不得不拔高音量，“覃深！覃深你给我醒醒！”

她多想摇晃他肩膀，甚至还想过直接给他一巴掌，怕他彻底归西，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布满恐惧和无助：“覃深，你不要睡，不要睡。”

路人不是去报警了吗？救护车怎么还没过来？他的混账朋友都死去哪里了？！

她满脸眼泪，伸手轻拍他脸颊：“喂！你再不醒来，我就跟冷听风跑了！”

激将法也不管用，这混蛋竟然想抛下一句“对不起”就想跑路。

裘欢越想越气：“你TM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两清了吗？”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住我，那就活下来，好好地留在我身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样才能偿还！”

“现在我要你活下来，不允许你走！”

她说了半天，他没有一丁点反应，连他额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覃深的生命力逐渐流失。

一想到这么讨厌的人要永远离开她的生活，裘欢的心脏就像被活活撕开两半，痛得喘不过气。

0098 没事真好

“覃深，我不许你走。”大颗大颗的眼泪溢出眼眶，他的容颜模糊了又清晰，她低声恳求，“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医生很快来了……”

沉浸在他即将逝世的悲痛中，裘欢甚至没注意到停在他们身边的救护车，直到大批救护人员跑了过来，她才如梦初醒。

“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