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呦的止水咒没点儿用,连同徐芊芊一起被淋湿,裤脚黏腻,走得极为狼狈。
徐千屿的脖颈大约是随了水微微,发髻挽起时显得修长孤傲,瓷白如雪。发根如墨,红绫如梅,雨半点不沾她身。有种令人心惊的冷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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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来原本以四根锁链嵌入沈溯微腕骨,这锁链感知他神魂力量的暴涨,变成八根,迅速缚紧,令他只能保持一个规矩的坐姿。
稍有异动,便会即刻收紧,令剧痛深入骨髓。
沈溯微便在那里坐了三日。
若敢有片刻放松,便会陷入温暖如旧的梦境,前一刻徐千屿从后面抱着他,贴着他的背,撒娇喊师兄。后一刻声音骤然消逝,只有他一人,眼前是茫茫白雪。
如果一直如此空寂,倒也不会怎样。
沈溯微直直看着雪地。
偏要令雪脂渗入每个角落,再尽数剥夺,将他放归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他能受得了吗?
他受不了。
前世他不就是受不了这种绝望,才不惜以己身修为豢养心魔。
徐冰来的雪袍从面前逶迤而过。声音自头顶落下:“恨我吗?”
晾着他好些日子,徐冰来方现身。
恨有很多种含义。徐冰来对他有救命之恩,多年师徒情谊不是假的,但到抉择时,还是没见过几面的血脉更重要。对于弟子而言,确切令人寒心。
但他又怎么可能迁怒徐千屿呢?沈溯微抬头道:“师尊珍重弟子心爱之人,我很欣慰。”
徐冰来未料他到此时竟毫不避讳,眼瞳一缩:“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