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馆后面买个小格子,把骨灰盒放进去就行,那地方便宜,买四十年好像才几万块。等四十年以后你也管不了我那么多了,扔了还是扬了,就随便他们吧。”
这话听着像是安慰,但陆向舟一点也没开心起来,抿着嘴憋了半天,才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买合葬墓呢?是为了让爸爸睡得宽松一点吗?”
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问题,陈敏的眼睛“唰”地一下瞪大了,心里盘算了一百万个理由,但一个也没说出口。
“给我说说你和爸爸年轻时的事吧,”陆向舟像是有预谋似的,在一个问题落空之后,紧接着又抛出了第二个,逼着陈敏一定要给他答疑解惑,“小时候我问过好多遍,他死活不告诉我,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但现在我是大人了。”
是大人了。陈敏把这句话放心里来回滚动了好几遍,明白悬在自己头顶的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还是要落下来了。
如果你问陈敏,这些年有没有一次想过要给陆向舟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她想过,绝对想过,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想到在无数个夜晚里辗转反侧,想到在越来越大的安眠药消耗量中绝望窒息。
但她不敢,虽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陈敏觉得自己至少还算个理智尚存的成年人。陆向舟从小就觉得自己没有妈妈,如果再让他觉得爸爸也不好,那...那她岂不是连最后一丝辩解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你想知道什么呢?”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陈敏想了半天,决定还是把主动权交给陆向舟,万一他想知道的那些事里刚好就没有自己不想说的呢,万一他只是随口问问,也没多较真呢?
“就...你们怎么认识的?我想了很多年,觉得你俩怎么都不像是自由恋爱结婚的。”
?悖?果然如此。陈敏松了口气,笑道:“那还真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就是自由恋爱结婚的。”
“为什么?!”陆向舟满脸不解。
“什么为什么,就是的呀。当时你爸他们学校组织联谊会,我刚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于情于理都得带队,本来想着把同学们带去了就马上撤的,谁曾想就被你爸缠上了。”陈敏两手一摊,十分无奈。
“他缠你干什么啊??”
“那谁知道呢,也许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想吃点青菜吧。那会儿泉临大追你爸的Omega真的特别多,多到他要去参加联谊会,竟然还有人去他们寝室楼底下堵人,说肥水不能流外人田,你说离谱不。”
“那他有没有给你说过到底喜欢你什么啊?”
“这个呀,”陈敏诡异一笑,“他说喜欢我话少,文静,一看就是很有文化的样子,你说是不是有病?”
“我的天,”知道真相的陆向舟眼泪掉下来,“你应该单纯就是烦他,所以不想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