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的一轮月,一轮只照在他身上的月。
他伸手过来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地像是对待什么世间难寻的珍宝。
“别哭。”他说。
“别哭。”
第94章 诛杀
姜陟曾经做过一个梦。
一个因为自己的愧疚和自责而从来不敢轻易踏足的梦,甚至在褚歧专门按照他的潜意识建造的幻境里都不曾出现。
因为他知道,那是他无望的幻想。
只有在最放松最沉浸最香甜的酣睡中,他才得以忐忑地去窥见它的一角。
在那个梦里,在他五岁的那天夜晚,母亲离开家时,除了带着那个早早就收拾好了的行李箱,还牵起了他的手。
那夜的月光很亮,溢出的光华像是打翻了的银粉,飘飘散散地洒了满墙。
从那座老房子里出来,母亲就将他背在了背上,他便一面这样乖乖地趴着,一面伸手去拨弄眼前如青雾般的发丝。
母亲的头发很香,是一种他闻过千遍又念过万次的柔香,干净的,温暖的,像是用肥皂搓洗又放在太阳底下晒过的被子,还混着点林间山风的清冽气息。
那里没有姜氏,没有剑骨,没有血咒,只有母亲随口哼唱的安眠小调,和透过衣服传过来的熟悉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