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在原地,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次,他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
他们好像永远都是这样。
人世茫茫,久别难逢。
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姜陟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晕了过去。
林微明早突破了那规定的五步距离,坐在了他的身边,将他的上半边身子都拢在怀里。
他抬眼,正看见顶上屋瓦残缺处被“分割”成几片的月亮,和眼前林微明浸在这清辉中的一张脸。
面上站着的灰尘不知什么时候都被擦去了。
他正低着头看向自己,一双眼睛都藏在了额前凌乱的发丝之中,眸色几乎与那发色相同,越发地看不分明,只能见到一个苍白挺直的鼻梁。
见他醒了,那两片比往日淡了许多的唇抿得愈紧,身子也僵了一瞬。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松开,反倒是搂的更紧,把他往心口的位置又靠了靠,将自己那听着有些乱的心跳声直送到姜陟的耳边。
“你看见了什么?”
他贴着他的耳边低声问。
姜陟却没有回答,只是忽然伸出一只手,抚上了林微明温热的脖颈。
触手的皮肤光滑平整,细腻温润,看不出一点曾经受伤了的痕迹。
林微明一开始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直接微微俯了俯身子,任凭那指尖在他的脖子上划动。
姜陟缓缓开口,说出的却听着有些没头没脑:
“我听说,被割开喉咙的人,最后都是被自己的血给呛死的。”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林微明的眼睛问他:“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林微明抓住了他的手,将那整张手掌都贴在了自己的颈子上,似是要让他感受自己脉搏的跳动。
“我知道一些。”他回答说。
“刀片划进来的时候,就像是在喉咙上开了扇漏风的窗户,冷风直接就灌了进来,所以一开始是冷的,然后就变成了烫,烫的感觉像有人往气管里灌滚沸的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