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宣纸上空无一字,只滴了几滴磨。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有侍从匆匆来报,说是有人求见,那人是个白白瘦瘦的小公子,裹着件厚重的披风,看着病怏怏的,风一吹就能倒。

李玄烈心一惊,扔了笔就往外跑去。

等拉开了大门,远处熟悉的身影回头,苍白小脸半张埋进了披风里,仅露出一双眼越盯越红,李玄烈难以置信般掐了把自己的手臂。

“你怎么不来找我。”这是太子见面时说的第一句话。

李玄烈也想不到太子会出宫找他。

他又喜又怕,忙带着人进了府,浑身上下检查了一番,又问了多遍可有不适才放下心来。

可太子的眼尾又忽地一红,晶莹泪珠挂在眼眶,他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抚上小脸忙问怎么了。

太子望着他,越想越委屈,眼泪再也挂不住扑簌簌落下:“我知道你要成亲了,可我……可我就是不甘心。”

“我昨晚想了一夜,我想明白我是喜欢你的,所以我看不得你娶别人,即便那个人是我的姐姐,我也会嫉妒,也会眼红。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我不当这个太子。我当太子一点都不快乐,但和你在一起时我很快乐,所以我要选择你。”

说着说着,太子止住了泪,他覆上李玄烈的手有些期待地问:“那你呢,你喜不喜欢我啊?”

李玄烈有些意外,他从未想过原来少年的刘玳是这样的天真纯粹,拥有着最炽热的爱意,可以将一切宣之于口,他似乎不怕受伤也没有任何顾虑,原来在前世所有的仇恨痛苦未发生前,刘玳是能给予他义无反顾的爱的。

而李玄烈的答案不言而喻:“我喜欢你,更爱你。”

天子嫁女,普天同庆。而人人艳羡的新郎是武安侯世子,红衣白马的少年郎。他那日答应了太子的请求,求他一定要迎娶元雨公主,就当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但他并不知道太子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大婚这日太子与皇帝皆因病未出席,只有丽妃娘娘大驾光临,然而宫里送出的金银珠宝却不少,一车又一车,以显出对公主的宠爱。

李玄烈忙活了一天,从来不知道当新郎官是这样的累。等敬完了一圈酒被送入洞房时,花烛早已燃了半根。

喜床上坐的是他的新娘子,只是看着比以往沉默又拘谨。他不知道太子是如何劝说元雨公主完成这场婚礼的,在他印象中,对方应当也是极为他的。李玄烈可没心思和他去行剩下的礼节,那杯合卺酒只想留着和太子同喝,他抱了床被子去外间,走之前只说了俩字:“请便”。

成婚比行军打仗还累,李玄烈沾了枕头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有一双手在他脸上胡乱地抓,像有一只不懂规矩的小猫在挠,可侯府里哪来的猫?

李玄烈倏地睁开了眼,听得一道愠怒的声音:“你可总算醒了。”

“新娘子”举着花烛怒气冲冲蹲在榻前,涂抹的胭脂难得让那张脸有了鲜艳血色,极为相似的一张面孔,李玄烈却一眼分清。

“玳儿?!”

那过于吃惊的模样有些可笑,太子看着心情总算好了点,偷偷抿着嘴笑,他一拳捶在李玄烈胸口,不痛也不痒:“我等了你好久,你就是不来掀盖头。”

“我、我以为是……玳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太子又有些不悦:“从头到尾都是我,你接上花轿的,与你拜天地的,都是我,难道你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