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烈并不理会这句威胁,他恭敬地朝座上人行了个礼,说一声“恕难从命”。
元雨公主似乎妥协了,他舍不得拿亲弟弟的性命开玩笑,自此以后,他的指尖便一直有道愈合不了的伤口,而伤口流出的血滴滴落在暮生莲上。
太子殿下是个傻瓜,他居然要留下这个孩子。他自言并非是对李玄烈的眷恋,只是心疼腹中骨肉尚未成形便要融成一滩血,他想着自个儿是东宫太子,生养一个孩子又有何难,大不了将来就说是东宫的宫女所出。
可他忘了,这深宫之中没有哪一点秘密能逃过哪位执掌凤印的女主人的眼睛,更何况又有有心之人推波助澜。
一碗御膳房中安胎药引起了丽妃娘娘的注意。
陛下忙于政务已许久未来她的宫中,今日元雨公主随口一语,想念母妃做糕点的手艺好,父皇曾经都赞不绝口,她才想着来御膳房亲自做一份送去太和殿,却不曾想在御膳房闻到一股熟悉的药味。
丽妃娘娘怀双胎时日日喝安胎药保胎,这气味她最熟悉不过。她上了心,生怕是宫中有人怀了龙种,她派人去问煎药的小宫女,小宫女却装作一问三不知,逼问多时才供出是东宫的人让她煎的药,丽妃心中一喜,以为是太子临幸了哪个宫人,然而暗中排查一番一无所获,直到顺藤摸瓜找到了当日给太子看诊的秦太医……
太子的肚子显怀的不明显,只是摸上去软软的,看起来像是长了肉,他却谨慎地很,不敢多动弹,生怕伤了孩子。实际上他害喜日子只短短几天,除了秦太医偷偷开的煎药方子略苦外,太子也没受苦头。
“乖宝宝,不愧是孤的孩子,舍不得让孤受罪。”
太子喃喃自语,一时间又对孩子亲情泛滥,可想到上回李玄烈只欢喜着自己要当爹了,竟也没考虑过他一个太子怀了孕后的难堪处境,又越想越气,捧起小肚子说坏话:“孤的乖宝宝,你将来可别像你那另一个臭爹爹,他可坏了。”
又偷偷说了李玄烈几句,太子觉得解气多了,正翘着嘴傻笑,宫人忽来通传丽妃娘娘驾临。声音刚落,丽妃便已跨进了殿门,床榻上的太子不动声色扯过被褥掩住了腹部。
“母妃,您来了。”
丽妃点点头,坐到了他床前,朱红蔻丹刮过太子的小脸,望着那张往日寡淡无色的面上总算多了些血色,目光难免怜爱:“听说又病了,是哪儿不舒服?李嬷嬷略懂医术,前几日又知道了个民间的古法专治先天不足,让她给你瞧瞧。”
太子心虚摇摇头,他不敢看丽妃,低头道:“老毛病了,宫中太医多年都医治不了,儿臣早已习惯了。”
丽妃不为所动:“玳儿听话,母妃是为你好。你是母妃最疼爱的孩子,不要让母妃失望。”
太子心一惊,没由来的慌乱起来。
东宫主殿碎了个前朝的天青釉瓶,只因丽妃娘娘吩咐过,无人敢进殿收拾。
太子从未见过她的母妃如此失态,可她再动怒也没有怒及她的孩子。“是谁,玳儿,是谁害的你?”
“没有……母妃,没有人害我……”
“那你怎会!”丽妃止了声,思及此处又哀恨起来,“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与珠儿又怎么会有这样一副身子。”
“是母妃生养我与姐姐,若无母妃玳儿也不会出生于世,母妃无错。”
“我的好皇儿,是母妃对不住你!”丽妃清叹,她的小太子自幼养在宫中不曾迈出一步,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敢潜入宫闱染指皇储……忽地一怔,她想起了一人。
“是……武安侯世子?”
太子避开了丽妃质疑的目光,锦被下的手攥紧了衣角,他无法欺骗母亲说出谎言,可又怕母亲盛怒之下连累了世子。
知子莫若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