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宝宝,宝宝的娘亲是男人,宝宝的娘亲是叔叔,父皇不会骗人的。”
“父、父皇?”王弋一怔,此时哪能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抹干宝宝的泪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张小脸,嘴里喃喃问道,“父皇,宝宝你的父皇是谁,你不该是季老爷的孩子吗?”
宝宝不解,“父皇就是父皇啊……”
心底纵有波澜万丈,王弋怕吓到孩子,稳住了心神又是一派平日的温和模样,他说:“那叔叔带你去找父皇如何?”
宝宝止住了泪水,点点头。
王弋提出要拜访季老爷,奶娘闻言支支吾吾,说是公务繁忙恐不能见客,王弋心中了然,果然这奶娘是有事瞒他的,他也不再多言,直截了当道:“我要见李玄烈。”
听见这名讳,奶娘当即大惊失色,眼见瞒不住,便只能带着王弋入府。
王弋又来到了那座精巧华丽的楼阁,里头仍旧只点着一盏灯,恰好映出屏风后的那道身影。上回无意撞见时他便觉得这身影眼熟,却想不到竟是李玄烈,可他改头换面又隐姓埋名来到京城,李玄烈是怎么会这般轻易找到自己的。
“不必再躲,我知道是你。”
屏风后的身影闻声站起,片刻,有一人缓缓从后走出。王弋眼眸微动,五年未见,李玄烈的容貌依旧熟悉,他浑身上下只多增沉稳,从前或许还带着些许张扬,如今只剩下了内敛。
“好久不见。”王弋,又或是说刘玳,他也想不到,这四个字竟由自己先说出了口。
独行西域的五年里,他已尝尽人间风霜,曾经的恩怨情仇早也随大漠风沙飘扬而过,今日再见面时,刘玳似乎已能平静地与李玄烈相处,正如久别重逢的好友,对于那些不堪往事,再无执念或悔恨,有的只是一声唏嘘。
“好久不见,”李玄烈也回道,他望着刘玳,忍不住又再唤了一句,“玳儿。”
第一章 49
只看一眼,这眼中便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而李玄烈的一声“玳儿”里亦蕴藏了万般复杂情绪,慎微、无奈,更有欲说还休的浓浓思念……
刘玳垂眼,神色自如。已许久无人这般唤他。
五年岁月匆匆而过,昔日旧事在今朝重逢间又被唤起,而当年那场生死相依的爱恨纠葛,仔细想来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
这短短一年之中,刘玳失去了皇位、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失去了他的双生姐姐,他甚至还怀上了李玄烈的第二个孩子。李玄烈是他名义上的仇人,刘玳恨他,更恨因他而孕的孩子,可一无所有之时,微妙的母爱天性也天性在孤独中滋长,于是刘玳诞下了原本最不想要的胎儿。
只因那将是他在世上最后一个血脉相连之人,流着他的血,由他怀胎十月亲自生下。
后来呢……刘玳目光微动,又陷入回忆。他吃尽了苦头生下的孩子带走了他身上的旧毒,困扰刘玳二十多年的病痛就此消散,然而万般皆是命,他的孩儿却逃不过旧毒的魔爪而显出早夭之症。
无可奈何之下,刘玳恨自己无用,只能忍受骨肉分离之痛,将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儿交与李玄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