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傅手捋长须,若有所思,“总归是一丝希望,不妨跟着这几只老鼠去瞧瞧。”

“吱吱”声消失在了道路尽头,老鼠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一间墓室前。墓室中央有一墓碑,以楷书篆刻,乃是此处墓葬主人的墓志铭。

梁太傅借着夜明珠观摩了一番,阅毕时露出会心一笑,朝刘玳道:“看来你们刘唐的太祖也个是个痴情人。”

“老师何出此言?”一旁的李玄烈好奇道。

梁太傅将墓志铭上文字又念了一遍,评道:“一面墓志铭,不夸功名不赞成就,写尽的却是与妃嫔的一生情意。”

后宫的秘事,刘玳自小略有耳闻。太祖皇帝生前并未立后,却有位宠爱有加的沈贵妃,二子三女皆由贵妃所出。可惜她出身微贱,原只是个青楼女子,太祖几次欲立沈氏为后却屡遭众臣反对,无奈只得退而求其次封为贵妃。虽为贵妃,可宫中无后,沈氏便与太祖如寻常夫妻般在深宫里相濡以沫。后贵妃早逝下旨葬入妃陵,不曾想真相却是最后与太祖合葬在了一处。

不知想到了什么,李玄烈低头附在了刘玳耳畔轻声道:“等我们寿终正寝后,我与你合葬,我也为你写一面碑。”

“胡闹,我又不是你的妃嫔。”

“确实不是妃嫔,”李玄烈笑了笑,“做皇后更好,那是更名正言顺的夫妻。皇位继承人也不必烦忧,将来你要是不喜欢孩子,我就去李氏旁支过继一个好好培养,既后继有人,也免你再遭生育之苦。”

过继一个,那他肚子里的又怎么办。刘玳并未多想,只觉得李玄烈最后那句话有些莫名其妙。

第一章 43

陵墓里能生有活物,那必有与外界连通之处。然而李玄烈等人细细搜索了一番,却还是一无所获。

转了一圈,刘玳又回到了墓碑前,盯着上头的字沉思。

李玄烈问,“是有何发现?”

“太祖皇帝登基之时沈贵妃已诞下一子,薨逝也不过年岁三十,按碑上所言,元武二十七年贵妃应当早已不在人世,又何来南下赏春一说。”

闻言,梁太傅也走了过来,他沉思一番,道:“如此看来,碑上所言有假。可这既是刘唐太祖亲笔提下,又为何会出现这等错误,莫非是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刘玳目光落在元武二十七年那一列上,去想那一年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可他并不精读史书,又如何记得。

反倒是梁太傅又言,“元武二十七年,不正是刘唐皇陵修建那年。”

修建皇陵……难道玄机就在此碑中?

似有所感,刘玳轻抚过碑上刻字,却在一个“长”字上倏地停下,他转头道:“这刻字有问题。”

覆着的手指使了劲按下,便能感受到其字的松动,于是三人忙又在碑上寻找其他松动的刻字。一番检查,三百余字的碑上共八字有异,而这寥寥几字拼在一处,竟意外凑成了一句话:“人间长情,独予沈氏。”

依照此句依次按动刻字,石碑轰然发出一声巨响,碑身随着震动缓缓下陷,尘土飞扬间,眼前现出了一道漆黑的入口。

三人大喜,却还是谨慎为妙。梁太傅探路,率先踏入,刘玳扶着李玄烈紧随其后。此通道仅有一条,不同于地宫里的墓道,显得更为阴暗狭小。走了一阵,脚下台阶依势向上,显然是往高处走去。

再上几步,一阵久违的鸟鸣如仙境天籁飘然传入耳中,刘玳猛然抬起头,步伐远方渐出微弱而朦胧的亮光,幽深的暗道也终有尽头。

走出陵墓,别有天地。还不习惯于这光明,刘玳抬手挡住,透过指缝缓缓睁开的眼里却映入一副动人景象。

立秋已过,早非春日之时,然一颗巨大的桃树却在这方寂静山谷内勃勃生长,伴着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