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意是好,她只是怕弟弟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可落到了刘玳眼中却只剩悲哀。

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早有定数,冥冥之中一切都已逆转。昔日囚他的李玄烈因他而自身难保,反倒是曾经最亲密的姐姐成了那个禁锢他自由的人。

稍晚的时候,刘玳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孙容妃。

孙容妃本名沉月,乃礼部尚书孙阚长女,是孙阚原配夫人所出,而这原配夫人是幽城守将沈复岭之妹。孙阚原配去世的早,为护深闺之中的外孙女,沈复岭之父便将其接了过来,故而孙沉月自幼寄养在幽城舅舅家,直到及笄后才回到了京城。

孙沉月人如其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个美人,只是同其父孙阚无一丝相像,大概是随了她早逝的娘。她走进门的时候,刘玳显然有些意外,他想不到孙沉月究竟是怎么与刘珠扯上关系的,就算是当年,姐姐长居公主府同后宫妃嫔也无多少往来,顶多只知个名号。

“陛下,真是许久未见了。”她这一声“陛下”叫得婉转,一如当年含了几分柔情蜜意。

刘玳却颇为不自在。他问:“你怎么会在此处?”

“当日静叶庵失火,臣妾死里逃生侥幸捡回一条命,后又巧遇到了元雨公主,公主见臣妾可怜,便做主收留。如今在这,也只是为还公主恩情,”孙沉月眼里带笑,手已挽上了刘玳的小臂,“陛下,您身子还好吗,方才还见侍女送药来。臣妾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还总是记挂您的身体。”

刘玳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回她,“无事,只是些老毛病。”

孙沉月又笑:“臣妾听闻您来了便匆匆赶来相见,外头那几个不长眼的侍卫还想拦,在臣妾父亲的府邸上还如此嚣张。”

刘玳淡淡道:“你有心了。”

“臣妾一颗心自然是向着您的。然公主却未必。先前说的是陛下未找到,暂且以‘勤王’之名率领大军,可您回来了,她却将您关在了这,臣妾瞧她怕是生出了不臣之心。”

见刘玳无甚反应,孙沉月又继续道:“自古以来兄弟倪墙之事屡见不鲜,公主虽是女子,心却比男子还高,若哪天真复了国,难免会不顾亲情要夺了您的位。”

刘玳睇目,“那你想要如何。”

孙沉月抬眼看他,缓缓道:“皇位之上的人,臣妾只认陛下一个。”

孙沉月走出院子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刘珠,她道:“公主,你也是来瞧陛下?陛下方才身体又不适,刚歇下,怕是赶不巧了。”

刘珠对这狡猾的女子一向无甚好感,冷冷问:“你来这做什么。”

孙沉月大言不惭,又说:“我思念陛下,自是来见他一面以减相思之苦。”

刘珠不信她的鬼话,可却也暂时动不得她,于是只冷笑一声,警告她:“你最好别被我知道打了什么鬼主意,阿史那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