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接受和他挤一挤睡下,但人醒过来后,心中就有了顾虑。
毕竟二人之间还有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同榻而眠还是过于亲密。
可刘玳扫了一眼这间简陋的房,除了这张粗制滥造的木床外也再无其他能歇息的地方,总不能在那潮湿的地面上打地铺。
于是刘玳只得认命。不过这回他特地睡在了另一头,免得给李玄烈一些同床共枕的错觉。但刘玳想不到李玄烈这人无耻至极,他宁愿拖着伤腿折腾,也要半夜里摸过来动手动脚。
清早上一睁开眼,后背像是贴上了一堵滚烫的墙,李玄烈不知何时将他从后揽住,把人按入了怀中。
刘玳面色一僵,皱着眉把胸前环绕的手臂扒开,等起身后刚要发作时,却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李玄烈发了高烧。他脸通红得不正常,整个人像是被火炙烤过一般,浑身滚烫。刘玳拍了拍他的脸,喊了几声他的名字也应答不了,分明已经烧糊涂了。
可人虽烧糊涂,便宜还会占。李玄烈昏昏沉沉间抓住了刘玳伸过来的手,如同口渴之人汲取到了一汪清泉,抓住便不再放手,将微凉的手背贴上他发烫的脸,试图缓解体内源源不断发散出的高热。
刘玳用力抽了几下依旧抽不出,他俯下身子劝道:“你先放开我。”
李玄烈不吭声,将刘玳的手握得更紧了,他眉头拧在了一处,发出痛苦而短促的鼻音。
“别走……别走……”
刘玳也是头一回见到李玄烈这副虚弱样子,他嗫嚅着唇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先缓了语调,凑在他耳畔温声劝道:“我不会走,我只是去给你弄些水来,你先松开好不好?我会马上回来的。”
这烧糊涂的人还是不肯放开。
刘玳气极,想着直接用蛮力抽出,不曾想生了病的李玄烈力道还是很大,他像是怕手里的人要跑走,捎一扯动抓得更紧了,刘玳一个不稳栽倒在他身上,嘴唇擦过李玄烈的耳畔贴在了他脸颊。
刘玳立马弹坐起身,脸也跟着烧红了,又怒又羞。
“李玄烈……陛下……你放开我好不好?你都把我捏疼了,”刘玳忍下火气继续哄,“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弄疼我,李玄烈你还有没有点良知。”
兴许是“孩子”二字起了作用。闻声,李玄烈抓住刘玳的手终于有了点松动。
刘玳趁此机会将自己的手从中抽了出来,他松了一口气,甩了甩被捏红的手腕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一章 31
离屋不远处的树林里有条道清澈的山涧,刘玳提着木桶过去接了半桶,回来的时候他用手巾沾了些略凉的泉水,替又陷入昏迷的李玄烈降温。
他解开李玄烈的衣物,拿着湿布一寸一寸擦拭这具滚烫的身体。因常年习武,李玄烈身材尤为精壮,手所及之处皆是饱满结实的肌肉,无一丝累赘。他身上的肤色也不似刘玳那般是不见天日的苍白,大概是从前在战场上风吹日晒久了,被边地的风沙磨砺过,肌肤上覆盖的是一层均匀的深色,蕴藏着股浓郁的野性气息。
等费了大劲将人翻过身擦拭他的后背时,刘玳才发现李玄烈的身上原来有这么多的伤痕,从肩胛骨到后腰,大大小小或狰狞或狭长,触目惊心,他的血肉之躯上烙印有曾经的功勋,无言诉说着沙场上的交锋。刘玳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这些凹凸的疤,他细细数了数,共有十一道。
怪不得以前抓上后背时,手下的触感总是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