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回过头去,是李玄烈,阴鸷的目光正盯向自己。

“放我走,求你放我走。我做到了,我有了你的孩子,你答应过我的,有了孩子会放过我。”刘玳抓住了他的衣襟,哀声请求。

“孩子已经没了。”

“没了,原来那一滩血水是个孩子。李玄烈,他没了,你是不是再也不会放过我。”

李玄烈给他披上了一件外衣,冷声道:“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没了也好,他就算生下来,你依旧不会放过我,对不对?你是个骗子,你一开始想的就是作弄我,用姐姐的安危威胁,让我像个妓子一样躺在你的身下,看我痛苦,看我笑话。”

“你口口声声说爱刘珠,却又要我为你生儿育女。可我是男子,又疾病缠身,我是生不下来的,所以你瞒着我,所以你叫太医日日用汤药吊着我的性命,要的就是让我一尸两命,好借此机会除掉我这刘唐祸害!”他说得混混沌沌,像在单纯地发泄,说到最后愈发怨恨,声音也尖利起来。

“谁说你生不下来,”李玄烈替他拢紧了外衣,“太医院的太医也不是吃素的,只要你乖乖的不再跑,朕自会护你周全。”

“倘若我真生下了他呢,你还是会杀了我吗,是要去母留子,以绝后患?”

“你不会死,朕不会让你死。”

“为什么……”刘玳望着他,喃喃道。

李玄烈放缓了语调,道:“朕后悔了,朕舍不得你。你与刘珠,朕都要。”

“都要?李玄烈,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凭什么敢肖想这齐人之福?!”

“朕是天子,如何不能?朕的后宫不是摆设,如今是你与刘珠,往后更会有其他秀女。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天子后宫中仅有一人,就算是你,你在位的那几年不也有那三宫六院?你的四妃、你的婕妤、你的昭容、你的美人……何止一个。”

“可现在,刘玳,你姐姐是朕的贵妃,你是朕的昭仪。你们都是属于这深宫的人,是天子妾,朕要朕的人,天经地义。”

“不一样!我不是女子,你怎么能把我与那群妃子相提并论,昭仪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身份,算不得真,况且我还是、是……”他说不下去,便捂住脸痛哭起来。

哭得久了,便又倒了下去,幸而李玄烈就在身侧,于是倒在了他怀中。

这回是在半夜苏醒的,李玄烈恰好还在守着。刘玳撑坐起身,明显理智回笼冷静了许多,他瞥了一眼眼底青黑的男人,蠕动嘴唇问道:“我的姐姐呢,她还好吗。”

李玄烈没有隐瞒,“如你所愿,她又跑了。”

刘玳松了一口气,又再度问道,“李玄烈,你当真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我的姐姐?”

李玄烈没有回答,但深沉的目光已昭示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连她也不肯放过。”

“朕说过,朕爱慕于她。”

“爱?真是爱她?”刘玳冷笑着反问,“姐姐从前并未与你相熟,你攻入城后便要强纳她为妃,难道不是垂涎她这第一美人的容貌?李玄烈,你的爱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何必说的这番信誓旦旦。”

“我对她,是自年少起就怀有的爱慕,与皮囊无关。”

“她曾救过我,在长庆十三年。”

刘玳一怔,想起来那日姐姐所言,与李玄烈的孽缘展开于六岁时的一次善心发作,原来早有人在一开始就种下情根。

“只是因为这一次相救?”

“是。”李玄烈直言不讳。

如此直白却也令刘玳意外,一次相救便能念念不忘到如今,若放在普通人身上未免令人动容。

可李玄烈又怎敢摆出如此理直气壮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