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沈鸢才能抬抬眼皮,恹恹瞧他一眼,却仿佛连那点非要跟他攀比的心气儿都散了。

树影郁郁,光斑点点落下,五指合拢,便攥在手心。

仿佛手心儿都在发烫。

随风说:“主子没跟沈公子打起来吧?怎么瞧着剑拔弩张,怪吓人的。”

“他是不是又给您脸色瞧了,您可别犯浑,省得又让侯爷给打了……”

他淡淡说:“想领罚了?”

随风忙低头道:“是我胡乱说话。”

其实不怪随风,侍从自然是跟着他的心思走。

他想若没有梦里那些,他也是一直这样想沈鸢的。

心窄善妒、恨他入骨,他对沈鸢自然也是针尖麦芒。

可眼下……

他蓦地想起沈鸢垂首拾起笔,那殷红的耳垂来。

喉咙有些痒,却又吐不出什么字来。

蓦地被侍女的引路声打断。

远处,府里的大夫提着箱笼、步履匆匆而来。

他便道:“随风。”

随风应了声“是”。

他说:“你留下,诊过了脉,问问大夫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随风听墙角――

小病秧子:大夫,您会治脑子吗?……就是,被棍子砸坏的那种。

第6章

卫瓒再瞧见那几页阵图,是在圣上视学那日。

圣上视学来的浩浩荡荡,携了朝中几位亲近重臣、连带着靖安侯都一起去了。国子学的学官倾巢出动,学子战战兢兢屏息凝神。

卫瓒却有些出神。

他重生前,已许久没见过这位嘉佑帝。如今年近不惑,分明与他父亲差不多大的年纪,却依旧平和温煦,较记忆中更为棱角分明,带了几分久居高位的威严。

是一位难得的中正之君。

只见学官按理讲过经义,又请几名学子辩理,之后司业恭恭敬敬将卷册呈上,请皇帝预览时,卫瓒险些笑出来。

――是沈鸢那一册阵图。

这小病秧子的确会来事,前世今生,都擅长捉住机遇,怪道连夜修补,大约就是想要呈到圣上面前。

倒也是个崭露头角的好法子。

却又下意识想,只可惜当今圣上虽不轻武,却对兵法不通,沈鸢这招未必能奏效。

他听见唐南星“啧”了一声,用蚊子似的声音低语:“沈鸢这小子,真是会钻营,竟能让司业替他背书做嫁衣,也是一番好本事了。”

他用眼神示意唐南星噤声。

只见嘉佑帝果然唤作图人上前。

他抬眼去瞧,沈鸢自文昌堂一众艳羡的学子之中走来,穿行过左右林立的一众官员,竟不见丝毫局促,规规矩矩的云纹蓝袍,穿出如玉似的谦逊风骨。

低头拜下,礼仪姿态分毫不差。

若不是知道他本性,头一眼瞧见的,定将他看做是个翩翩君子。

嘉佑帝见他便轻轻搁下手中卷册,打量了他半晌,若有所思道:“你便是昔年康宁总兵沈玉堇之子?”

他垂眸应:“正是。”

嘉佑帝说:“怪道生得这样不凡,原是昔年沈玉郎的儿子。”

又说:“你父很好。”

周围近臣便跟着一起笑,多是对昔年烈士的溢美之词。

皇帝又问了几番,俱是沈鸢在学读书如何、家中还有什么亲故,听着司业将沈鸢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倒起了些兴致,抬手瞧了瞧那阵图,想拿起来令人传看。

沈鸢这才露出一丝紧张和希冀来。

嘉佑帝却忽得想起了另一事,又问:“我记得你如今在靖安侯府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