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查过了没错,你说的那个叫商丹青的实习医生就是在这个医院里上班,现在儿科实习,”朋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不过,你不是不打算再见他吗?”
“啰嗦。”傅景言挂掉了电话。
不过是看一眼,看一眼就走,之后与那个家伙再无瓜葛。
病房里的床很多都用帘子隔开的,间歇传来小孩子哭闹的声音,隔着帘子连人都看不清楚。
又是照例查房的时候,商丹青垂下眼睫一边听带教讲着,以至于他走到30床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帘子掀开,就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30床的肺炎其实不算严重,家属每天两次用雾化机就好,”带教说道,“有什么情况就及时告诉我们。”
“嗯。”那人站在床边,淡淡应了下来。
商丹青猛地停住脚步,瞳孔一缩。
“……哥?”
眼见带教老师及一众师兄师姐的目光望过来,商丹青赶紧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但他一边又诧异地看向傅景言。
很少见到那人这样正经的穿着,一身西装,扎着头发,看起来就很像临时从什么重要场合赶过来,一旁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大概三四岁的男孩,抱着玩具有些瘦小,不过精神头还可以。
商丹青再看向傅景言时,暗暗算了算岁数。
嗯,这应该不是哥的小孩。
商丹青这才莫名松了口气。
但傅景言的眼神也仅仅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很快就又移开了。
等商丹青跟着带教查完房,填完病案再回来,就看见傅景言正坐在床边给那个孩子削苹果,他去找护士老师打听了一圈才知道,这是昨晚刚收进来的病人。
昨晚是孩子他妈带孩子来的,听说他们本来好像是在别的医院住院,因为家里人临时要出一个很重要的差,又不放心孩子,这才转院把孩子交在了自家堂兄弟手里。
好巧不巧,这个堂兄弟便是傅景言本人。
商丹青在病房门口偷偷张望了一会儿,就发现傅景言提着水桶出来了,像是要去灌水。
“有事?”傅景言看见他,停住了脚步。
“哥,老师让我陪你们去一楼做抽血检查,顺便再去拿23床病人的检查报告,”商丹青小小扯了个谎,“我是过来帮忙的。”
“你们医院没实习生了么,非你不可?”傅景言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幽深,“不能换一个?”
商丹青猛然一愣。 “哥……我,我不行吗?”
“可我不想要你。”傅景言拎着水桶说道,那眼睛紧紧盯着他,像是要看他的反应。 “商丹青,你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忙?”
商丹青猛然怔住。
一瞬间他怔在原地,而瞧见他大受打击的神情,傅景言才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商丹青缓缓攥紧了手指,明明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人是傅景言,现在站在这说不想要他的人也是傅景言。难道哥特地从病房出来,就是为了故意对他说这样的话,故意来刺激他吗?
酒吧那晚商丹青还能麻痹说是因为自己不乖喝了酒,所以哥生气了,但现在很明显傅景言是在有意疏远他。
到底是他做错了什么,商丹青心神都有些恍惚。
“小商,病房里那人是你什么人啊?”有好事的师兄路过问道,又用胳膊顶了顶他,“怎么对你态度这么差?”
“没什么。”商丹青摇了摇头,最终低头快步回办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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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傅景言那句话,商丹青连中饭都有些吃不下。
少年时所诞生的不得言明的情愫如同盛夏时粘腻的汗水,任旧风扇吱呀吱呀地吹着,也吹不干净所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