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永嘉慢慢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高峤盯着,见一美童跪地,为她穿屐。
她趿上木屐,走了过来,看了眼高峤,道:“出去说吧。”
高峤跟着走了出去,随前头的萧永嘉,停在庭院的一处凉亭前。
萧永嘉叫人退下,望着高峤:“寻我何事?”
高峤转头,看了眼四周,见光线昏暗,近旁无人,犹豫了下,靠得近了些,压低声说:“阿令,前次……实在是我不好……我一时昏了头,竟对你做出如此之事……回去后,我很是后悔。这些时日,早就想来给你赔个不是……”
“高峤!这就是你寻我说的急事?”
萧永嘉原本态度还算和气,突然仿佛怒了,微微提声,打断了他的话。
高峤一愣。见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自己一提,她就如此态度,可见何等厌恶,不禁倍觉羞耻,老脸一红。
幸好此处也无灯光,无人能见,慌忙摆手:“罢了罢了,你不爱听,我就不说这个了……我来寻你,是为了女儿女婿的事!”
“阿弥可是不愿回,留在了义成?”
高峤又是一愣:“你早知道了?”
萧永嘉皱了皱眉:“李穆可有说什么?”
“说日后只要朝廷不施加逼迫,不阻碍他北伐,他便永作大虞之臣……”
“那不就结了!”
萧永嘉点了点头。
“我进去了。你回吧。”
她转过身,撇下了高峤,朝里而去。
第79章 第 79 章
萧永嘉回到宴堂,依旧坐了回去。
县主见她这么快就回了, 不禁诧异, 停了和小丈夫的卿卿我我, 问高峤。
萧永嘉端起面前那杯又被仆童注满美酒的盏,抿了一口,笑着说:“他另有事,回了。”
那县主是个玻璃心肝玲珑人, 借故出去,向下人问高峤。
听得方才,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没片刻, 高相公便被长公主打发走了, 急忙追了出去, 在门口追上了, 请他留步。
笑着说:“难得高相公来我家,怎不坐坐, 如此走了,被人知道,岂非道我怠慢?”
高峤来时,只觉肚子里攒了一腔的情绪。等真见着人,被萧永嘉不过三言两语, 说的便泄了气。加上先前那事, 见她不肯谅解, 倍增羞惭。独自在那里愣怔了片刻, 只能掉头而去。
他是个放不下脸面的人,只道萧永嘉不愿看见自己,如何还肯留?道明早早朝,辞了县主,去了。
县主目送高峤和随从骑马离去,转回来,见萧永嘉似也乏了,面露倦色,便散了夜宴,亲自送她归寝。
萧永嘉笑道:“我又不是外人,自便。你快些回吧,免得冷落了你那小郎。”
县主嗤了一声,亦笑:“他大约巴不得我在你这里停久些才好。世上男子,哪个不是偷腥的猫?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在我跟前老老实实,哄我开心,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萧永嘉摇头。
县主觑了她一眼。
“不过,自也是有例外的。我倒从没听说过高相公有何风流韵事。阿令,不是我多嘴,他如此一个大忙人,连夜骑马走了几十里路来我家寻你,说什么急事,又何来的急事?你留他一晚,能少块肉不成?方才我去送他,见他那模样,也是有些不忍。”
萧永嘉坐在镜匣前,自己拆着发鬓,起先不言,听县主在那里又发笑,仿佛想到了什么趣事儿,忍不住瞄了她一眼:“你为何笑?”
县主道:“我是忽然想起年少时的事了。想当初,建康有多少女儿家,做梦都想嫁给高氏翩翩世子郎?谁能想到,他如今会被你如此嫌弃?如今想起,